那日以後,陸瑤開始頻繁走神了。

“王。”

“嗯?”

陸瑤回過神,面前凱奧多單膝跪下詢問道,“您因何憂心,屬下願為您解決。”

陸瑤看著凱奧多恭順的態度,心中的煩躁又多了些。

“凱奧多,如果...”

凱奧多垂下頭更加認真地側耳傾聽。

“......”

“...沒什麼。”陸瑤收回剛說的話,找了個藉口支開蟲族,眺望遠處的天空,良久長嘆一口氣。

陸瑤愁啊。黑霧的來源大大超出她的想象,是這個小世界過去時間裡死去的蟲族殘餘精神力緩慢聚集而成,至於死去蟲族的精神力為何沒有像其他種族那般完全消散、為什麼會聚集黑霧並首先向蟲族發難,結合拍賣會那人喊出的那句話,陸瑤不得不往惡意最大的方向猜測。

作為擋箭牌毫無價值地死去嗎?

熟悉的溫度從後面抱上來,陸瑤放鬆地向後倚去,冰藍色髮絲碰到耳垂,癢意讓她沒忍住側頭遠離。

有吻追著落在臉頰,明明只是分開了不到一個小時,以撒的黏人程度卻像分開很久似的。

“以撒...”陸瑤藉著靠在懷裡的姿勢,仰頭望天,喃喃出聲道,她想問如果因為她的固執或者誤判造成他的身亡,他會如何想她,會恨她恨到殘存的精神力頑強地聚集起來向她復仇。

思及那日主動跑出安全圈吸納黑霧的身影,陸瑤再次把話嚥了回去。問出這個問題對以撒來說是種侮辱。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抬頭摸了摸以撒的發頂,那蟲藉此撒嬌般蹭了蹭她的手心。

“如果哪天我可以...,你發覺對我的態度和感情有一部分源於...我在這個世界上的身份和你的體內蟲族基因,我...”

好聚好散,萬事萬物勉強不得。陸瑤一直秉持著的處事原則,本來活著就那麼累了,為什麼還要為難以挽回一心離開的人和物停留。

手下的腦袋不蹭了,以撒拉著陸瑤轉身面對他。

對上以撒縮成豎線的冰藍色瞳孔,陸瑤心虛地轉移視線,轉念一想沒什麼好心虛的,又理直氣壯地看了過去。

以撒抿抿嘴,展開蟲翼,垂下尾巴,“你趕我走。”

陸瑤:......

“我沒有,你聽懂我話裡的意思了嗎?我是說,哪天我要是能解除掉...到時候你要想走的話就走。”

“我只聽你的話,你不要我走,我就不走。”

薄唇抿得更緊,“是我昨天弄疼你了嗎,我見你當時說...”

陸瑤如觸電般捂上他的嘴,“啊啊啊啊你在說些什麼!!!”

以撒抬手覆上並拉下陸瑤的手,輕柔地親吻她的指尖,重申道,“我只相信瑤瑤說的話,我只聽從瑤瑤說的話。”

夠了夠了,陸瑤紅著臉往後躲,怎麼把那次拍賣會後發的肉麻誓言拽出來又說了一遍。

但不得不說陸瑤被成功地安撫到了。

“記住你剛才說的話,要是你哪天無法做到,我就...”

“不會。”以撒斬釘截鐵地答道。

“聽我說完!”陸瑤惡狠狠地拍了拍以撒的肩頭。

“哦。”以撒乖乖拱起身體,臉湊到陸瑤面前,專注地盯著陸瑤。

陸瑤正色道,“記住你剛才說的話,要是你哪天無法做到,我就...”

“...我就...我...我不會再理你!我會命令你離我遠遠的,不要再來見我。”

陸瑤繃著臉,心裡的小人崩潰了,真是好有效好有用好大的一個威脅啊,若真到了那個地步,正常人都會把這個當作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