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勉強分辨出眼前模糊的事物輪廓。

沒了手電筒的光亮,聽覺瞬間變得格外敏銳。

這時我才後知後覺,這老太太說話的方式似乎有些奇特。

我們明明能聽見她所說的話,卻又感覺聽得不是十分真切,彷彿她是蒙在厚厚的被子裡與我們交談一般。

藉著微弱的星光,我只能大致辨別出老太太所在的方位,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您是劉老太太嗎?”

說實話,剛剛那一瞬間,我壓根沒看清她的長相。

老太太冷哼一聲,那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天際悠悠傳來:“世人都叫我詭眼妖婆,倒是很少有人還記得我姓什麼了。你們進來吧。”

老太太似乎早已對這黑暗的環境熟稔於心,我只能憑藉她那輕微的腳步聲,以及隱隱約約的輪廓,來判斷她的位置。

小道士已然率先跟在老太太身後,我無奈之下,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老太太開啟籬笆門,走進院子,那隻黑貓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們身側,它那綠油油的眼睛,警惕地注視著我們,彷彿在審視著兩個不速之客。

而那些雞則紛紛避讓到一旁,不再進食,依舊用它們那透著詭異氣息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那綠豆般的小眼睛,就像在目送我們進門似的,讓人心裡直發毛。

一想到這些雞是吃死人肉長大的,我便渾身一陣惡寒,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敢吃雞肉了。

老太太的屋子裡面更是漆黑如墨,黑乎乎的門窗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小道士也不由得在門口停下腳步,不敢貿然進去。

好在老太太並不在意,自顧自地走進屋內。

她就像在黑暗中穿梭自如的幽靈,似乎完全不需要光線的指引。

我聽到她在屋子裡翻箱倒櫃,摸索了一陣。

“嗤啦……”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一聲清脆的火柴劃過火柴盒的聲響。

緊接著,屋子裡幽幽地亮起蠟燭昏黃而搖曳的光,隔著門窗,我們勉強能看清眼前這間屋子的大致模樣。

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破”;用兩個字,便是“很破”;若用三個字,無疑是“非常破”。

屋子的角落裡擺放著一張木板床,床上的被褥早已破舊不堪,完全辨不出原來的模樣。

屋子中間放置的桌椅雖說看似完好,但看上去搖搖欲墜,給人一種極其不結實的感覺,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散架。

我甚至懷疑,只要我一坐上去,這桌椅就會立刻報廢。

老太太把蠟燭放在桌子上,對我們說道:“進來吧!”

我們走進屋內,她便轉身又出去了。

我伸手摸了摸凳子,毫不誇張地說,上面的灰塵足有一尺厚。

而且,屋子本就十分狹小,我和小道士兩個大男人往屋裡一站,更顯得空間逼仄狹小。

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往凳子上坐下,還好,凳子勉強還能承受住我的體重。

不過,它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在痛苦地呻吟,訴說著它所承受的巨大壓力。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從旁邊的屋子裡拿來一個水壺和幾個碗,看上去倒是還算乾淨,可我心裡實在犯嘀咕,怎麼也不敢喝。

等她坐到燭光之下,我這才看清她的模樣。

果然如我們之前所瞭解的那樣,她的一隻眼睛用布條緊緊纏著。

然而,真正讓我感到驚異的,是她的另一隻眼睛。

根據村子裡那位名叫“麗娘”的老太太所說的情況推算,這個鬼眼妖婆至少也有六十多歲,快到七十了。

由於她佝僂著背,頭髮已然完全花白,一張臉黝黑且佈滿了深深淺淺、縱橫交錯的溝壑,臉上還有大塊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