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珩的話音不算響亮,輕飄飄的,可落入錦袍男子耳中,卻好似一記驚天炸雷,震得他五臟六腑都跟著發顫。

他原本是想趁著子珩與紅髮男子激戰之時,尋個機會遠遁而去。哪曉得那紅髮男子幾人竟是如此不堪一擊,不過短短几息之間,就被子珩給徹底滅掉了。

這一幕,更讓錦袍男子心中“咯噔”泛起,愈發慌亂起來。

因為他清楚其父之前拿回來的築魂丹便是這子珩之物,剛進雪嶺之域之時,他更是當眾羞辱此人。

“師叔!”錦袍男子停下了逃竄的腳步,尷尬地回過頭,臉上的神色猶如煮熟的豬肝一般,紅裡透著紫,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師叔,我哪兒也沒打算去。”他結結巴巴地解釋著,聲音裡帶著幾分心虛。

“我……我就是想給您騰個地兒,好讓您能更自在地收拾這幾個賊人。”這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毫無說服力,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窘迫,難看得彷彿能擰出水來。

說罷,他不動聲色地將手探入袖口,五指悄然合攏,緊緊握住了藏在其中的一枚法符。

子珩自始至終都沒往後看錦袍男子一眼。

他二人過往恩怨頗深,過節不斷,但如今大部分同門都深陷這兇險萬分的雪嶺之域。若他獨自脫身而出,實在難以向師門交代。即便有清靜道人在旁幫襯,這事也沒法說得過去。因此,他決定暫且留錦袍男子一條性命。

錦袍男子站在子珩身後,神色緊張,將藏在袖口的那枚法符死死攥在手中,指甲都幾乎嵌入了掌心,做好了隨時魚死網破的打算。

就在這時,子珩抬手輕輕朝著碎石堆一探,一道靈力裹挾而出,一個灰布色的儲物袋和一件暗紋鎖甲以及一個鞭子瞬間脫離碎石的掩埋,穩穩地飛入他手中。

“出口就在前方,我們快些出去。”子珩頭也不回,語氣平淡地說道。

原本滿心戒備、神經高度緊繃的錦袍男子,聽到這話,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僵在原地,臉上的緊張神情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眼中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

不過,他終究是個心思活絡之人,很快便反應過來。

只見他的臉上迅速換上了一副諂媚至極的笑容,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手腳麻利地將身旁幾人遺落的儲物袋一一撿起,像只殷勤的小狗般來到子珩面前,雙手畢恭畢敬地將儲物袋遞了過去,滿臉堆笑地說道:“師叔,那咱們趕緊動身吧。”

子珩只是單手隨意一揮,周身靈力翻湧,那幾個儲物袋便乖乖地飛入他囊中。

緊接著,他腳尖輕輕一點,身下的飛劍彷彿接到了無上指令,瞬間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帶著他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雪嶺之域的出口疾馳而去。

錦袍男子見狀,也急忙催劍跟上,生怕落後一分被獸潮追上。

谷口之外,清遠滿心憂懼,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即將消散的結界,眸中滿是焦灼與不安。

約定的七日之期尚未屆滿,可眼前的結界卻已然破敗崩塌,原本堅固的光幕此刻變得黯淡無光,一道道裂紋如同蛛網般肆意蔓延,顯然結界之內必定發生了難以預料的重大變故。

更令他心急如焚的是,自眾人進入結界之後,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從中出來,生死未卜,這叫他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他的兒子還深陷在那危險重重的結界之中,生死難料,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在他心上剜肉。

清木在一旁,將清遠的焦急與暴躁看在眼裡,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話,觸怒了正處於暴怒邊緣的清遠,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

而一旁的清淨,同樣是百感交集。子珩進入結界後便音信全無,他心中牽掛不已,卻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