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音,蘇禮辰盯著手機,一時間有把它砸爛的衝動。他重撥,得到的是一長串完全聽不明白的語音回答

他打電話回國,向一切可能的人打探桑田可能的行蹤,得到的卻都是否定的答案。

林嘉安慰他:“沒關係,反正她簽證快到期,到時候她想不回來也不成。”

他苦笑:“江太太,給我一點線索,她到底可能去了哪?”

對方回給他一個婉轉的嘆氣。

於是,他開始一個人在布魯塞爾徘徊。

每天走她可能走過的路,去她可能去過的景點參觀,傍晚的時候坐在大廣場上,看夕陽的餘輝照耀市政大廳頂端的雕像,發出璀璨的光芒。去迷你歐洲公園看縮小建築,想象著桑田可能一臉深思的站在迷你版的大本鐘前面發呆,他就不由自主扯出一抹笑來,只不過,那笑容,是苦澀的。

每天固定給她打一個電話,每次聽到那串固定的語音拒絕,他的心情越來越平靜。緩緩的按掉接聽,坐在酒店陽臺看夜景。

這是一個人的旅行,他錯在只帶了一個人的行李。

假期就要結束,他很平靜的打電話,訂了回程的機票。

登機之前,他不死心的又一次撥了桑田的號碼,竟然接通了。

“……我回去了。”他說

“……我知道。”桑田小聲回答。

大廳裡廣播重複播放著提醒登機的通知,來來往往人群嘈雜。

“我在家等你。”他又說。

“……”桑田沒有回答。

他按掉電話,關機,徑直走向登機口。

這邊,桑田握著電話,已是淚流滿面。

依舊是波音767,銀灰色的羽翼衝入雲霄,窗外結了一層白霜,蘇禮辰閉著眼,有漂亮的空姐過來給他蓋上毯子。

有些東西,凍住了就很難再化開。

恍惚中又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之前的競標及設計已經透過,回來恰好趕上開工。每天累死累活的往工地上趕。

小張奇怪的問:“老大,這次怎麼這麼親力親為啊,難道出了一趟國,學到了什麼新理念?”

“沒有。”他取出圖紙看,“這個案子比較大而已,不能掉以輕心。”

小張斜著眼睛問他:“真的?”

他笑,用圖紙敲他的頭:“別問了!監工去!”

累得半死回到家,蘇母不死心的打電話來求證。

“兒子,見到老婆了?”

“……恩。”他閉著眼睛捏鼻樑,累得癱坐在搖椅上。

“有沒有好好談談?”

“談過了。”他連說話都懶得開口了

“那她怎麼說?”蘇母顯得很著急,對於兒子不緊不慢的態度。

“她說好。”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一切等她回來再說。”他吐了一口氣,“媽,我剛從工地回來,都快累癱了,週末給你打,今天就說到這吧,掛了。”

然後,他捏著手機,靠在搖椅上,在陽臺上過了一夜。

邊緣

廚房的洗手液已經見底,桑田用力擠出了剩餘的兩滴,晃了晃空瓶子,一個拋物線扔進了垃圾桶裡。在手心搓出泡沫,放到水龍頭底下嘩嘩的衝。

桑母拿了蔥進來,立馬聽見女兒大喊:

“媽,洗手液沒了,櫃子裡還有新的沒?”

“沒了,你爸去超市讓他給捎一瓶回來吧,他就是記不住!每次只記得買他的酒鬼花生!家裡的日用品他是一點都不操心的!上次我說香皂沒了,結果他說‘沒有就不用唄’,你說這都把我氣死了!一點事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