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秦尚遠回答。

“那我相信你。”芙羅拉眼中淚光撲朔了下。

沉默了片刻,她又開口。

“我的真名是什麼?”

她在幾千年前就告訴過這個男人。

此刻她心血來潮,忽然想試試他還記不記得。

秦尚遠愣了下,脫口而出。

“埃蒂安卡巴拉。”

芙羅拉臉上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再見。”芙羅拉說。

“再見。”

但隨即,這頭惡魔又忽然有些擔心地問。

“等到我下次醒來……還會再見到你麼?”

秦尚遠又愣住了。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有無數思緒掠過。

一千多年後某個平平無奇的夜晚,這裡滿山紅花開遍。

赤裸的少女,在藤蔓的簇擁下甦醒,低低地罵了句:“負心漢。”

秦尚遠感嘆時間和命運的荒誕,笑了笑。

“會的。”他說。

花之惡魔終於放下心,藤蔓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藤蔓們織成一隻柔軟的繭,將她包裹其中。

“就算見不到,老孃翻過千山萬水,也會找到你的。”

藤繭之中的惡魔終是傲嬌地哼了一聲。

寂靜。

秦尚遠徹底躺了下來。

惡魔猙獰的特徵正在他的身體上洗去。

但那些特徵消失到一半,又再度朝著恢復的人類身軀上侵蝕而去。

被喚醒的墮神軀,此刻正在拼命地憑藉本能侵佔這副身軀,秦尚遠被卡在了這種半人半魔的狀態。

艾無常沒有聲響,應該是在幫他對抗這種侵蝕。

但不知能抵抗多久,那些惡魔散的散死的死,可陰沉的天空並沒有晴朗起來。

天空彷彿感知到了墮神快要真正降臨,大片大片的黑雲朝著他頭頂的天空匯聚,雷暴橫行。

大雨降下,山嶺的濃霧之中充斥著各種詭異的誦唸聲。

可秦尚遠已經懶得理會了。

“我們就要死了誒。”秦尚遠側過頭,看著躺在一邊的聖女。

聖女半邊身子都沒了,象徵天使位格的羽翼,也早就被燒得只剩下骨頭。

“嗯。”她低低應了聲。

“我不是把玄冥符給你了麼?”秦尚遠問,“怎麼不用?”

“之前在長安,替虎萌阿姐用了一次……”聖女喃喃,“應該還在冷卻吧?”

“虎萌啊……”

秦尚遠雙眼動了動,忽然想起那張和蘇柏一樣的臉龐來。

琥珀色的眼睛像是絕世珠寶般閃耀。

“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娶阿姐?”聖女問,“她一直在等你。”

“我老覺得自己是秦尚遠……而這十七年,就像是一場真切的夢,我不敢在這場夢裡輕舉妄動。”

“你是秦尚遠,但也是秦厭。”聖女胸膛起伏著。

“是啊,我後來才忽然明白了……本來約好了,這趟回長安就跟她成親的……”秦尚遠苦笑著嘆息,“可我要違約了……”

“總會重逢的……”聖女說,“蘇柏,不也跟秦尚遠重逢了麼?”

“真難啊,以樂。”秦尚遠低聲說。

“不難的,哥哥。”聖女摸索著,堅定地拉住了秦尚遠的手。

“這十七年,你開心麼?”

“開心。”

“開心就好。”

秦尚遠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身邊的女人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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