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的家人,這一點,這無比偏執的一點,他隱藏過,逃避過,試圖斬斷過…如今,他放在心底妥妥收藏,決意了要一步一步努力去實現。

前方,年齡,身份,血緣,性別,他硬生生的選了一條看著根本就像無路可走的路,只是也許是為了眼前這個人,沒有什麼是他不可以的,只要他能成功把自己放到他眼裡,沒有什麼問題,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水花聲聲,思緒飄遠,待到那水流中只留下了細軟的黑髮,嚴景揚了揚眉,笑著哼了一聲:“小舅你眼光放高一點,以你外甥我這種素質將來怎麼可能只能當個洗頭工,怎麼的也該是個夜店頭牌~”

嚴銘有個習慣,在聽到讓他不淡定的話的時候就會習慣性的皺眉,而這個動作在不戴眼鏡的時候看著愈發的明顯~微蹙了眉,嚴銘頓了一頓,無奈開口:“這是我的眼光沒放高?”

“是啊,”嚴景邊笑邊點頭,“最開始定在洗頭工的,不就是小舅你麼~”笑著,嚴景伸手抽起一塊乾毛巾遞給嚴銘,再拿了另一塊毛巾大致幫他擦了擦頭髮,開始收拾手邊的東西:“小舅你一會兒洗澡打算怎麼洗,要不要接…”

“熱水”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在舌尖繞了一圈下一刻卻突然咽回了肚子裡。嚴銘此刻正撐著浴缸的邊沿起身,這個動作外人不知輕重最好不要去幫忙,所以嚴景只是伸著手在一邊看需不需要扶,垂眼之間,卻從那微微敞開的浴袍口裡,看見了三條几公分長的血痕…

那樣鮮紅的顏色,那樣的弧度和間距,那是,抓痕。

嚴景愣了一愣,身體隨即一僵,僵過之後他回過神來,眸子忽的暗了一暗…待到嚴銘終於坐起身來再次望過去的時候,只是晃眼捕捉到了那青黑鳳目之中的一抹暗色,他有些疑惑,下意識伸手:“怎麼了…”下一刻那即將觸上額角的手心卻是被躲開了…

嚴景一瞬後仰靠上身後微潮的瓷磚,感覺那溼溼的涼意一瞬透過t恤沁入背脊,他垂眼,卻是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這是在懷疑麼?只是小舅現在的狀況,他能懷疑什麼?難道他還會出去見人,或者是叫什麼人到家裡來?只是若是沒有,這個傷口,又是怎麼來的?

他其實覺得自己該問的,卻是害怕聽見自己不願意聽的答案。十年的光景裡,小舅身邊不是沒有出現過女人,他不知道是那些女人的存在讓他更難受一些,還是毫無顧忌的讓他知道有那些女人存在的小舅,讓他更難過一些。

有些事,不是他的身份有立場問的,問了,就要做好心思曝光的準備。十年的相處,他很明白小舅的個性,他是一個可以為了達到目的把自己都賠進去的人,他現在唯一沒底的,是在小舅心裡,到底什麼才是他最重要的,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的東西。

蓮蓬頭還在浴缸底部流出潺潺的溫水,浴室裡熱氣騰騰,嚴景透過氤氳水汽望著對面那雙深邃的墨瞳,暗暗嚥了口口水。

嚴銘不帶眼鏡的時候,整個人看著比平時要更加銳氣一些。深邃的眉眼和挺毅的鼻樑讓他整個人看著甚至有些不好接近,額前的劉海滴下水珠,沿著耳際劃出曖昧的弧度,嚴謹看著那雙深邃墨瞳在熱氣之間微眯了一下,只是他知道小舅的視力其實沒有那麼差,這樣的環境下他也完全可以把他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看得八分清楚。

嚴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耳根有些發熱起來。白皙的肌膚上起了一層薄汗,微微帶上了粉色的肌膚讓那精緻的眉眼看著更加濃麗,鳳眼微揭之間,竟是帶上一抹青澀又誘人的風情。而其實在嚴銘看來,他並不是特別喜歡嚴景很秀氣時的模樣,相反,孩子眉飛色舞神采飛揚時的樣子反倒讓他覺得可愛得不得了,他微微眯了一下眼,清淡的聲線在水汽間響起,帶著些些磁性:“有什麼想問的就問。”

清淡的聲線如水滴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