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這句話出,低著頭的男子抬起頭,露出英俊的面容,因為光線的緣故,一半明一半暗。

隨從將信舉著捧過來,看到一隻修長的手輕輕的接過來。

細碎的拆紙聲響起,片刻之後室內便又恢復安靜。

不知道寫了多少字,殿下看了這麼久。

隨從悄悄的抬眼看過去,見東平郡王低著頭看著手裡的信。

雖然站得遠,也能看到那只是一張紙,透過紙可以看到僅有寥寥數行。

隨從忙垂下視線。

“黃主簿說,當日去謝家找柔嘉小姐,家裡人說在鬱山,黃主簿又到了鬱山,柔嘉小姐又進城探望受傷的堂妹,找到城裡,人說柔嘉小姐哭著走了……”

聽他說到這裡,東平郡王抬起頭看過來,眉頭微皺。

受傷的堂妹,哭著走了,不,還有,鬱山。

得了皇帝的匾額,這孩子竟然還住在鬱山?

“……黃主簿忙帶著人去找,萬幸在街上找到了,說是一邊走一邊哭……”

一邊走一邊哭。

這孩子雖然是個喜怒不掩飾的,但在大街上一邊走一邊哭,若非難過到極點是不會這樣的。

出什麼事了?

東平郡王低頭又看信紙。

信紙上只有簡單的感謝以及問候,沒有提及絲毫自己的事。

“…黃主簿不敢貿然上前,跟在其後待柔嘉小姐逛街一段後情緒好了,才上前送信,柔嘉小姐見信驚訝且喜…”

東平郡王聽到這裡嘴邊一絲淺笑。

喜?

黃主簿誇張了。

“柔嘉小姐當場就要寫回信,揮筆密密麻麻的寫了四張紙…”

四張紙?

東平郡王低頭看自己手裡的信紙。

“……柔嘉小姐悲喜交加寫完,思慮片刻,將信紙揉爛,重新再起筆…。”

原來如此。

東平郡王點點頭,再次看了眼信紙上的字。

他抬腳走向另一邊的禪床,盤膝而坐,取過紙筆三筆兩筆寫下幾句話,停頓一刻,扔到一邊,重新提筆書寫。

小書童將茶水斟好,看著這邊東平郡王,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開口,低頭輕手輕腳的整理著茶具。

一陣風來,窗邊的一叢翠竹搖曳生姿,日光透過翠竹斑駁的照在禪床上盤膝而坐的東平郡王身上,閃爍著碎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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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天剛亮雨水就從天而降,跟夏日的電閃雷鳴不同,初秋的雨下的安安靜靜。

京城的碼頭上來往的行人少了很多。

一艘船在風雨中搖搖晃晃的靠岸,船上多是貨物,此時並不能解除安裝,所以也沒有上前搬運貨物雜亂的人群,只有一個少年人撐著一把傘走下來。

站在碼頭上,他停下腳步,似乎有些茫然。

這些鄉下人第一次進京城都會如此,兩邊匆匆而過的人心裡嘀咕。

一輛馬車出現在碼頭前,一個小道童從車上跳下來,含笑迎過來。

“邵公子。”他笑著施禮。

邵銘清抬起傘,含笑對他施禮。

“您請。”小道童引路說道。

邵銘清走向車前,車簾被掀開,他不由一怔。

車裡坐著一個老道,正端著一碗茶。

“邵公子,歡迎回來。”他含笑說道。

“真人竟然親自來接了?”邵銘清說道,低頭施禮,“真是不敢當。”

“當得起當得起。”玄真子笑道,“你能回來我很高興。”

邵銘清抬起頭。

“真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