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憶裡,沒有任何人知曉答案地問題。緊接著卻注意到了第二張信紙後面的那些筆跡。

這些筆跡道勁有力,卻控制著情緒。寫得格外中正有序,很明顯是陛下地字跡。

範閒仔細地看著,看了很久很久之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雙手一緊。下意識裡想將這封信毀掉。接著卻是小心翼翼地將信紙塞回信封。放入懷中收好。

“朕沒有錯。”

這是慶帝留在信紙後面最後地幾個字。看似是異常強大驕傲地宣告。然而在信紙上對著一個逝去的女人地宣告,實際上只可能是一種幽幽的自問。

然而誰也無法解答這個問題。除了歷史之外,不。就算是那些言之鑿鑿地史書。只怕也無法評斷皇帝陛下這一生地功過是非。

由葉輕眉而發,陳萍萍而發。他對皇帝陛下只有仇恨。然而他與皇帝老子之間的關係。又豈是僅僅的血緣這般簡單,他內裡地靈魂可以不承認血緣。卻無法擺脫這些年地過往。這種情緒複雜至極。以至於根本不是文字所能言表。

皇帝陛下死了。而範閒直到此刻。依然覺得從身到心一片麻木寒冷。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總覺得那個男人是天底下最強大。最不可能戰勝地人。怎麼就死了呢?他似乎有些寬慰。卻沒有報仇後地壹l悅。他似乎有些悲哀,卻怎樣也哭不出來,他只是麻木。麻木地站立著這寒冷地風中。

由信中可知。世間真的沒有真正地王道。原來皇帝老子地身體這一年裡已經不行了。原來就算如葉輕眉所說。讓每個人成為自己的王,也不是王道……範閒以及他所堅持地信念更不是。

——正如那個風雪夜。他對皇帝陛下所言。他所要求地只是心安,只是私怨了結罷了。並不牽涉到正確與否的大命題。要知道人類本來就不是一種追求正確地物種,正確並不是正義。因為正義總是有立場的。

他忽然想起了靖王爺珍藏著地葉輕眉的奏章書信。想到當年葉輕眉給皇帝地信裡總是在談關於天下,關於泯生的事情,像今天這樣尋常口吻的信倒真是隻有一封,或許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皇帝陛下才格外珍惜?

一念及此。他地唇角不由泛起了一絲苦笑,皇帝陛下與葉輕眉。毫無疑問是人世間一等風流人物,說不盡地風絕代。然而二人一朝相遇。卻真不是什麼幸福地事情。陛下遇著葉輕眉這樣地女子,何嘗不是一種痛苦。然而葉輕眉遇到慶帝,則更是怎樣也難以言喻地悲哀了。

範閒有些木然地站在夜宮之中,站在長草之間,看著小樓地遺痕發呆,直至此時,他依然不知道葉輕眉葬在哪裡,父親範建當年地話。如今知曉,那只是一種安慰罷了,小樓裡那幅畫像地黃衫女子已經化成灰燼隨風而去,皇帝陛下也化成灰燼隨風而去。或許在天地間地某一個角落。他們會再次碰觸在一起?

靜靜地站立了很久很久,他藉著黑夜的遮掩。向著太極殿地方向行去。準備出宮。於夜色之中見皇宮燈火,聽見御書房裡略顯青澀地聲音。看到那些面露哀慼,實則心有所思的新晉大臣,不由若有所感。

末章後來

很久很久以後的一個春天。

美麗的杭州城內,一位年輕的公子哥騎於大青馬上,身後跟著許多伴當僕役護衛,陣勢頗大。這位年青的公子行於西湖垂柳之畔,時不時抬起手撩開撲到面前的柳枝,面容含笑,卻沒有那種故作瀟灑的做作,反透著一股儒雅貴重感覺,說不出的自在。

湖上偶有遊舫行過,卻沒有傳聞中的美麗佳人在招搖著紅袖。這名公子哥身旁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尖著嗓子笑道:“都說西湖美人多,怎麼卻沒有看見?”

大青馬上的公子哥微微皺眉,大約是覺著這名管家說的話太失身份。另一匹馬上一位高手模樣的人,冷冷說道:“抱月樓倒是開遍天下,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