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詰問,龐氏冷笑一聲,“終歸紙包不住火,老天有眼,有些人行事再隱秘,也會被碰巧路過的人看到。這媳婦子看到不多,只看到了夫人下毒,沒準就有別人看到侯爺的確喝了那碗湯。杜媽媽一再而再而三的阻攔,是心裡有鬼,不想讓大人破案吧!”

她說最後一句話時,還朝堂上李推官福身行了個禮。

李推官捻著鬍鬚,有些頭痛。

還真是問出要命的東西了……接著問下去,這侯夫人就危險了啊!

可他看過去,張氏依然端坐,面上連個表情都沒有,非常淡定……這意思是都靠他這個推官?

再看平王與盧先生,兩個人也都作壁上觀,沒一點說話的意思,也看不出他們站在哪邊。

李推官心內愁的不行,表面上案子還得繼續破下去……他緩緩問了幾個問題,揮手叫人繼續往正廳帶人證。

……

崔治一直透過窗槅看著這一切,慢慢的,他嘴唇緊緊抿起,眉宇間閃過一絲堅毅之色,好像心下做了什麼決定。

宴安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緊張繃起的肩膀,“不要急。”

自己親孃在那頭,眼看著就要被定罪,崔治縱使年少聰慧,行格也算穩重,還是忍不住著急。他知道夫子說的都對,他也知道應該要相信自己孃親,可他就是……難以自控。

宴安也理解,拍了兩下就不管了,靜靜看向正廳這邊。他站姿挺拔從容,氣質若竹,慧熾雙眸除了看到張氏側影有些波動外,沒有任何表情外露。

梅香站立的方向,正好對著宴安的右臉。宴安左側眉宇間有長長疤痕,右臉卻是完美無缺。修長的眉,清俊的眸,懸膽的鼻,如玉般的肌膚……

此人有了些年紀,眼角已有細紋,但歲月的沉澱讓他氣質更佳。宴安,是一個看第一眼,就很難讓人有討厭情緒的人。別人就算不驚豔於他的相貌,也會驚豔於他的氣質。

梅香睫羽垂的更深,素手倒了杯茶,慢走兩步到宴安面前,“先生喝茶。”

宴安眉心微蹙,“我不渴,你放回去吧。”

梅香咬咬唇:“先生勿需著急,龐氏……鬥不過夫人的。”

“什麼叫鬥?”宴安緩緩轉頭,眉心微蹙,眸色熾利,“龐氏婢妾,乃奴,奴告主,死罪!她本就不配與夫人站在同一檯面上說話,‘鬥’之一字,太過抬舉!夫人根本不需要與她鬥,只消隨手一壓,她就只能有一個下場。”

梅香似被他犀利言語嚇到,手一抖,熱茶灑出來,潑到了宴安手上。她立刻拿出帕子,欲為宴安擦手。

“不用,你且去把茶放下。”宴安顧自掏出一張帕子,自己給自己擦拭。

梅香睫羽顫了顫,深深行了個蹲禮,“先生大才,眼光自是與小女子不同。”

她緊緊咬住下唇,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想刺一刺宴安,聲音壓的很低:“只是先生與小女子同陷一方深宅,才華未得機會施展,豈非可惜?”

宴安此時才正眼看了看梅香,修長眼眸眯起:“我該如何做,無需你提醒。”

換句話說,你是哪棵蔥,配管我的事?

梅香的臉刷一下紅了,顧自退後,把茶往桌上一放,掩面匆匆奔出。

二人說話時,正廳那邊案情也在繼續,崔治思緒一直沉浸,沒注意這這發生了什麼。直到梅香放下茶杯,腳步匆匆離去,他才皺眉轉過身,看著跑出去的女子背影,“她怎麼了?”

宴安仍然一派從容,面色非有任何變化,“不知,許是內急吧。”

崔治:……

“您也真是,別人是姑娘家。”就算真內急,也不好說破。

宴安衝他笑了笑,沒說話。

……

龐氏這邊證人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