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泥小爐上溫著的酒,咕嚕咕嚕的翻滾。

傅宴山瞅了眼,便將溫好的酒給取了下來,自顧自的倒了一盞,見著宋以歌眼神有些饞的望著自己面前的酒盞時,笑著將酒擺了回去:“你還是少吃些吧。”

這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倒是讓宋以歌想起自己上次喝酒喝醉後,都做了什麼樣的蠢事。她清了清嗓子,渾不在意的別了頭:“我只是覺得這酒味燻得慌。”

“哦,原是這般。”傅宴山端著酒盞的手,稍稍一頓後,便仰頭將杯盞中的酒如數灌下後,就叫人進來,將才抬進來的酒又給端了出去,他抿了抿嘴角,那似乎還殘留著酒香味,又繼續先前的問題,“所以,這都年關了,那位小侯爺不留在自個府中打點,或者替陛下跑跑腿,又來尋你作甚?”

宋以歌有氣無力的重申了一次:“我與謝小侯爺已有兩月有餘未見,所以稱不上又來尋我。”

“狡辯。”

宋以歌聽聞傅宴山的話,也只是懶洋洋的勾著嘴角一笑,也不知是不是模仿宋以墨太久的緣故,傅宴山倒是覺得這丫頭如今整個人顯得愈發清淡,不再像之前一樣,嬉笑隨意。

發現無事可做,傅宴山乾脆替她剝起橘子來,他知道她每每一到冬日,便愛在屋內薰帶有橘子香的東西,說是那味甚是香甜,讓屋內都感覺暖烘烘的。

見著傅宴山的行雲流水的動作,她愣了片刻,倏然就伸手擒住了他的手腕:“你喜歡吃橘子嗎?”

傅宴山很是實誠:“不算喜歡。”

“那你剝橘子作甚?”宋以歌狐疑的瞧著他。

傅宴山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開了口:“你不是想要橘子皮嗎?”說話間,傅宴山還抬眼疑惑的瞧著她,那眼神好像是在尋問,她為何不用橘子做薰香一般?

一旦她起了這個念頭後,宋以歌是覺得自己後脊背是涼了一陣又一陣的。

知道她喜在冬日薰橘子香的,除了原先侍奉她的人外,便只有沈檀一人知道。去年過年時,她身子不好,又怕被人瞧出端倪,根本不敢擺弄這些玩意,而她也不曾在傅宴山面前提過自己要橘子皮的事,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一連串的疑問砸下來,砸得宋以歌腦子都有些暈乎乎的,不過她不怎麼敢表現出來,只淡淡的說了聲:“你是聽見我與謝小侯爺的談話了?”

這下,愣住的人從宋以歌變成了傅宴山。

若是他一早就聽見兩人的談話,又何止於剛才來此逼問,可若是說不曾聽見……他低頭望著自己才剝了一半的橘子,竟然頗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是以在當他接觸到宋以歌的目光時,他便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他正盤算著要不要全盤托出時,就聽見對面那人言辭淡淡的又說了句:“你大概是聽見了吧。”

這話聽在耳中,倒是頗有些推託的感覺。

一時,傅宴山也沒了任何的脾氣,只能敷衍了事的點點頭,算是應承了宋以歌說法。

在那瞬間湧上來的期翼,隨著傅宴山的點頭,化為無妄的粉末。

她低頭,細緻的剝著橘子,剝好一個就往傅宴山一放:“你吃吧,別浪費了。”

傅宴山雖是不喜,但原先他們在一起時,只要她剝的,他倒是都會吃,而且還是來者不拒的吃。

想起原先的事,那些壓在心中的陰霾又再次一掃而過,傅宴山順從如流的將橘子拿了起來,一瓣一瓣的剝開了吃。

大概吃了三個後,傅宴山突然就被酸得牙痛,他擺擺手:“我有事與你說。”

宋以歌應了聲,順手就將自己剝好的橘子,塞了一瓣到了嘴中,才剛吞下去,就被傅宴山面無表情將她手中餘下的橘子給直接拿了去。

“你不能吃涼的。”

宋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