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板的劇烈痛感令她尖聲長叫。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漸驅寧靜的夜空,紅綃公子本已走出幾步,聽到這聲音心頭劇震,猛然回身。

五鳳樓頭陷入了一片混亂,成綬帝和眾人眼睜睜看著泠然的面部和一隻手上離奇地被腐蝕灼燒,眨眼已經模糊一片,她仰天大叫,半身已經傾倒在了欄杆外面,看起來隨時都有跌下樓頭的危險。

但這瞬間除了瘋婆子一般拍手大笑的固安公主,誰都目瞪口呆,成綬帝試圖上去將泠然拉進來一些,卻也被她過於癲狂的狀態和臉上恐怖的變化驚得腳下像生了根似的,一步也踏不出去。

楚留香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甚至又退遠了幾步,看著撕心裂肺大叫的泠然,像在欣賞一個很好玩的把戲。

彭倫想上前制服公主,苦於君臣有別,皇帝沒有下令他不好將公主怎樣,咬牙壓下心底的憤怒,準備先探看一下泠然的傷勢。

恰在這時,但見明月樓頭前忽然升起一個絕色少年,衣袂當風,眨眼就落到了即將滾落樓頭的泠然身邊。不顧她的掙扎,一把箍住了她的身子。

他一眼瞥到她面上情況,二話不說,急切自懷中掏出一隻玉瓶,將裡頭的液體全都傾倒在她面上手上,隨即點了她的穴道將她橫身抱起。

他這些動作一氣呵成,乾淨利落,從始至終目光都落在泠然身上,瞧見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化為焦炭一片,目中頓時水汪汪一片,那該是怎樣的痛啊?他似乎感同身受,顧不得心中又恨又惱,轉身就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眾人回過神,尤其是楚留香,在看到紅綃公子之後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疾步上前,大聲道:“你要帶她往何處去?”

聽到泠然淒厲的呼叫之時,紅綃公子神智便已凌亂,此時將她抱在手上,還是禁不住兩手震顫,回頭看見略顯慌張的楚留香和狂笑方止的固安公主,一字一頓地道:“我要帶她走,至於你們,不論是誰害她若此,都會後悔的”

紅綃公子面孔煞白,烏黑的眉斜斜揚起,終至一個妖魅的弧度,他的眼底除了憤怒、鄙夷,剩下的唯有心疼。

楚留香強撐著架子道:“你不是答應要留在相府?如今才過幾日,就要食言?”

“你也曾答應我不傷她……”

顧忌著楚玉,楚留香自然抵賴:“這不關本相的事”

懷中的人即使被點了暈睡穴,但還是難以遏制地全身抽搐,紅綃公子低頭看了泠然一眼,再也沒有任何心思與人多費口舌,冷笑一聲,騰身就走。

“你站住站住”楚留香撲到欄杆上怒吼。

紅綃公子充耳不聞,越去越遠。

“再不站住本相命人開槍了”楚留香歇斯底里地大喊,隨即向四周的親兵和城下的御林軍錦衣衛們大喊道:“攔下他的去路,活捉的賞千金”

彭倫等稍一遲疑,急忙也掠出五鳳樓追上去。

素月當空,那個姣好的少年凌空回眸,雖然已經隔著很遠的距離,但是楚留香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的決絕之意,頓覺遍體生寒,渾身止不住篩糠一般抖起來,擎了半天的手終於緩緩放下。

“啪啪”槍聲和白色的輕煙繚繞在樓前的夜空中,卻因紅綃公子去得遠了,早已對他構不成威脅。

成綬帝吁了口氣,轉頭盯著固安公主道:“你好大的膽子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她是襄王兄的心上人,即使只是一個宮女,朕也容你不得”

朱見濟對待親人從來都很溫和,何況固安公主是他唯一的姐姐,自然與眾不同一些,見弟弟慘白著臉說下狠話,她稍一瑟縮,馬上就以為他是怕楚玉追究,趁早為她開脫,穩定了一下心緒,便道:“此女壞襄王的名聲,我這是在為朝廷除害相爺若不怪罪,皇上何必要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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