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尺只是遺落在這畫上的一滴墨汁。他的聲音似乎很遠很遠:“我姓褚,名傾城。你想必一定想到了我是誰。”

蕭尺眼神複雜起來:“褚傾城,褚天峰是你的父親?”

“不錯,正是家父。”

蕭尺的心亂了。他想到了褚天峰自殺的那一幕,那也曾是個叱吒風雲的男人,卻因為不堪承受失敗的痛苦而了結了自己,想起他,蕭尺的心中就會多了一絲遺憾。

褚傾城微微笑道:“我之所以會告訴你我的名字,你想必知道為什麼了。”

“嗯。”

“此刻的你,已經散失了殺我的決心,你的撼天一箭已經殺不了我,”他看著蕭尺道:“但我絕不殺你,你可以走了。”

蕭尺冷冷道:“你不是不想殺我,是你不敢賭,你不能確定我在面臨死亡時,能不能恢復那種shè出撼天一箭的決心。”他看著褚傾城的眼睛道:“之前你讓上官飛他們擺那個局,的確不想殺我,只不過是要讓我帶你混進上官家,但你的yīn謀被我識破後,最想殺我的就是你,比誰都想。”

褚傾城笑了,笑聲中,他的身形轉動,向後彈shè而出,在這紛飛的梅雨裡,如同一股輕煙般無跡可尋,消失在蕭尺的眼中。

他彷彿猜透了蕭尺的心,知道蕭尺已經不會shè出撼天一箭,他這次的賭注居然是自己的生命,而他居然賭贏了。

看著離去的褚傾城,蕭尺的心沉了下去。

和這樣一個人做對手,實在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最關鍵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長什麼樣子,為什麼要費那麼大力氣混進上官世家。

還有李狂歌呢?他現在在哪裡?褚傾城對他是什麼態度?他是生是死?

蕭尺決定不想的時候,他發現那輛馬車居然還停在那裡,而那個車伕居然一點也沒有逃走的意思。

褚傾城僱傭的車伕絕對只會是他的人。褚傾城都走了,這車伕居然還不走。

蕭尺覺得有點意思了。

他笑著道:“你不走?”

車伕抬起頭來看著他,又看看周圍,指著自己的鼻尖道:“你是在同我說話?”

蕭尺覺得更有意思了,他緩緩說道:“這裡除了你和我,好像沒有別人。”

車伕樂了,他拿起隨身帶的酒葫蘆來,擰開塞子,猛然灌入喉嚨中一口酒,擦了擦嘴,說道:“走?你沒說去哪裡,我怎麼走?”

蕭尺冷冷道:“你的主人都已經走了,你還不逃?”

車伕搖著頭道:“誰是我的主人?你還沒給車錢,我為什麼要逃?”

蕭尺笑了,這車伕看來邋邋遢遢,卻是裝瘋賣傻,既然這樣,自己且看他有什麼目的。

他躍上馬車,笑道:“既然你不願走,那就拉我走。”

車伕回過頭來問道:“還是去蘇州?”

“當然,當然是去蘇州。”

看著車伕的背影,蕭尺的心裡突然一動,這車伕蓬頭垢面,但背影卻極為熟悉。

他到底是誰?

看到他揚起馬鞭的動作,蕭尺突然笑了。

能用這神出鬼沒的花招把褚傾城事先佈置的車伕換掉的,天下也只有一人,一個妙手空空,玲瓏八面的人。

最慶幸的是,這人還算是蕭尺的朋友。

蕭尺幾乎笑出聲來:“樂小chūn,你這傢伙居然還沒被人打斷雙手?”

車伕回過頭來,瞪著蕭尺嘆氣道:“你就不能讓我得意一下,這麼快就看穿了。”

蕭尺嘆道:“你又不是百變天王,這麼糟糕的易容術又能瞞得了誰?”

樂小chūn不無得意地說道:“至少瞞過了褚傾城。”

蕭尺嘆道:“你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