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

盛夏的那座藏書樓裡,每天都傳出磨劍聲。

懸草上面的鐵鏽清除了大半,但仍舊還有小半在劍身上。

最開始裴伯來看過幾次,眼見周遲的進度這麼慢,他再次提出幫忙,不過毫無意外的,被周遲拒絕了。

被拒的裴伯也不生氣,就是之後再來藏書樓打掃,也不再多管閒事,只是偶爾在周遲磨劍的時候,他會在一旁坐會兒,說些閒話。

而周遲之所以磨劍如此之慢,其實並非真的鐵鏽難以去除,而是在磨劍的過程中,他一直在熟悉這柄飛劍。

劍修裡一直有個說法,叫做好劍如烈馬,烈馬需要馴,好的飛劍有靈,想要飛劍俯首帖耳,自然缺不了水磨功夫。

雖說飛劍和劍主雙方已經是相互產生了聯絡,但想要徹底將飛劍降服,還是需要一番較勁。不過周遲的情況倒是不同,他花這麼多時間,全然是因為這柄被它取名懸草的飛劍,雖和他有些契合,但是飛劍本身太過尋常,並非是所謂的神兵,所以不得不多花時間熟悉懸草。

也只有如此,等以後持劍對敵的時候,才能做到如指臂使。

不過此後溫養這柄飛劍,需要耗費的功夫,肯定不會少就是了。

其實也不會有太多劍修和他一樣,會選擇一柄怎麼看都很尋常的本命飛劍。

這意味著在溫養飛劍上,他便需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時間。

只是周遲並不在意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劍道一途,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在於自己,飛劍雖說是劍修的本命器,但始終是外物。

自身足夠強,飛劍自然便也強。

想著這些,磨著劍,一晃眼,便已經過去半旬時光。

這一日,藏書樓外響起些腳步聲,從步頻來判斷,明顯不是裴伯的,因此周遲就停下了手裡磨劍的事。

他仰起頭,看到了多月不見的柳胤。

這位玄意峰唯一的內門弟子,自從那日把周遲帶上玄意峰之後,便幾乎銷聲匿跡的柳師姐臉上有些疲憊之意,看到周遲要起身,她便揮揮手,示意不用。

柳胤一屁股坐在周遲旁邊,微笑道:“我聽裴伯說了,你已經破境入方寸,還尋到了自己的本命飛劍,很不錯。”

周遲說道:“還是慢了些,同時上山的弟子裡,已經有方寸圓滿,如今已經進入內門的了。”

孟寅之前給他捎過口信來,說是已經方寸圓滿,已經去參加內門考核了,並囑咐周遲快一些。

進入內門之後,其實修行便要忙一些了,就算是孟寅那個天賦,也要認真對待,所以這些日子,才沒有他的訊息。

柳胤聽著周遲這話,有些自責道:“本來你天賦便尋常,我身為師姐,應當多看顧你,多對你的修行上心的,只是玄意峰瑣事也多,我不得不下山數月……”

柳胤滿眼歉意,周遲是這些年玄意峰的唯一獨苗,雖說天賦一般,但不管怎麼看,其實都該好好刨開其他事情好生教導他修行的,不過確也是玄意峰人少,有些事情,讓她不得不做。

周遲也算是過來人,聽著柳胤說下山數月,其實也隱約猜到些東西了,一座宗門的運轉,頗為複雜,絕對不只是一些人每日在山中安然修行,便能維持運轉的,光說一個那每個月給外門弟子發放的丹藥,如何得來,便不簡單。

從獲取靈藥,到練成丹藥,這看似簡單,但實則並不容易,就拿祁山來說,祁山一山上下都是劍修,光是煉丹一事,便無一人會,所以修行所需的那些丹藥,全是在其他宗門那邊購買的,而用以購買丹藥,則需梨花錢,可何處而來?

所以這裡便需要一批劍修,在修行之餘,要負責為一座祁山去獲取梨花錢。

重雲山的結構要比祁山完善得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