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走在這座竿水小鎮上,其實有些感觸。

小鎮風貌,有些像是故鄉模樣。

他是慶州府人氏,不過稚童時候便離鄉而已,不過即便如此,周遲都記得清楚,自己家鄉的那座小鎮,佈局跟眼前這座,差不了太多。

學有所成之後,他雖說可以返鄉,但爹孃早已不在,家鄉也就不是家鄉了。

搖了搖頭,將這些突然的感慨甩出腦海,之前那魚妖,一番細想之下,其實就很有可能和那寶祠宗有關。

之前一頭黑熊妖,如今又來一條魚妖。看起來這寶祠宗對攪亂慶州府,削弱重雲山,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不過周遲倒是不在意這麼多,自己之所以來這竿水鎮,不為別的,只是報仇。

寶祠宗和祁山有仇,如今自己滅不了寶祠宗,還殺不了幾個寶祠宗弟子?

周遲眯了眯眼,沒有這個道理。

走過長街,周遲腳步緩慢,一座小鎮就只有如此大,想要找幾個修士,只要有心,還真不是太難的事情。

況且這些修士的境界,也不算太高。

周遲一路走走停停。

之後他走過一條鋪滿青石板的長街,長街盡頭,左右分開,兩條路,本來想要往左邊去的,但剛踏出一步,周遲便收回腳,還是朝著右邊走了過去。

……

……

碧綠竹筏靠岸,帶刀的白衣少女踏上早被雨水打溼的青石板,沒有撐傘,而是任由雨珠墜落到她頭上。

但實際上仔細一看,就能看清楚,其實那些雨珠墜落到她頭上之前,有一道極薄極薄的無形氣息將其隔斷。

然後雨珠便只能順著那道氣息,一直跌落,落到青石板上。

這樣一來,其實有心人就能發覺,她看似沒有撐傘,但實際上卻是渾身上下都有一道氣機,在替她隔絕自己與天地。

那便是她的傘。

不過旁人的傘是到了晴天之時,自己便會收起,而這白衣少女的傘,約莫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曾有一刻收起。

進入小鎮之後,白衣少女腳步緩慢,並未過多打量四周景色,反倒是一座小鎮的本地百姓,在看到這個白衣少女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抬頭看去,而後大概都會有短暫失神。

不過也多虧是這一個月,那河中魚妖沒有現身,要不然這一座小鎮的百姓,真不見得會如此多。

或許應該像是隔壁不遠的紫氣鎮那樣,家家戶戶,都是關門閉戶。

不過百姓們,也不會知道,那條他們視作洪水猛獸的水中魚妖,早在這白衣少女進入小鎮之前,便被她一刀斬了。

要不然,百姓們看向這個白衣少女的眼神裡,只怕還會多出幾分別的情緒。

或是感激,或是害怕。

白衣少女走過一條鋪滿青石板的長街,在結尾有轉角,不過卻是左右分開,她看了一眼左邊,然後轉身踏入右邊的長街,走出數十步之後,這才轉身進入一條不寬,但能容納兩人並肩而過的小巷裡。

小巷盡頭,有一座庭院。

白衣少女來到庭院前,抬起頭,然後砰的一聲,她一腳直接踢碎大門。

隨著碎木四濺出去,撞碎院子裡的那個土陶大缸,嘩啦一聲,缸中水盡數流淌而出,大缸裡的幾尾青色小魚,被流水帶出,最後在庭院的石磚上,艱難地掙扎,魚尾不斷拍打地面。

只是進入到庭院裡的白衣少女,沒有在這裡看到人影。

她立在庭院中央,看了一眼地面瀕死的小魚,默不作聲。

忽然,庭院裡起了些風。

一道身影,在雨幕裡如同一顆墜落流星,從房頂一線撞向白衣少女後背。

白衣少女驟然轉身,手中握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