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景落在沒有聽到“交易證據”的賓客們眼裡,燕五雲的氣勢自然是更加地坦蕩光明。卻不知道,早在赴宴之前,燕氏夫婦就早已悄悄地繫上了女兒所獻的“跪得容易”,厚厚地猶如跪在軟墊子上,自然不會像大家一般硬邦邦地疼痛。

不過饒是如此,在暗處觀看的燕飛羽心裡頭還是有一絲擔心,畢竟孃親已有四個多月身子,這樣跪著,就是有再厚的棉墊,也總是件十分累人的事情,何況還要累心,只希望這場戲能早點圓滿結束,不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寶寶。

“你要人證,雜家便給你人證。”李公公環視了一圈周圍,尖著嗓子問道,“關家堡的貴客呢?雜家的人可是明明白白看著他進來你燕家的。”

燕飛羽迅速地將注意力移回屏風後的關鈞雷處,卻見關鈞雷正低頭對一個手下說了句什麼,那手下拱了拱手,用唇語無聲地說了四個字,同時用右手按了一下腰帶。

接著,關鈞雷點了點頭,忽然整了整衣冠,昂起頭鎮定地走出屏風,朗笑著道:“李公公可是在找在下?”

“你就是關鈞雷?”李公公扭頭打量著風度翩翩、瀟灑倜儻的關鈞雷,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子那俊美的面容實在刺眼,當下冷冷一笑,大發官威,“大膽關鈞雷,見了本欽差為何不迎跪,反而鬼鬼祟祟地躲在後面?”

“公公明鑑,在下並非南鄭人士,不受貴國皇帝陛下管轄,便無義務同各位一般迎跪。可是,若是大家都跪著,在下一人卻站著又未免顯得有些無禮,故而才只好暫時迴避。公公若是介懷,在下這裡賠罪則個了!”說著,關鈞雷微笑著躬身一禮,動作一貫地優雅從容。

早在聽到小太監突然收聲之時,他就已敏銳地明白自己先前以為絕不可能的感覺實際上是對的,燕家真的早已有所準備,而且還狡猾地騙過了他。至於那個出了變故的環節,不用說,也一定是發生在那個沒用的燕培峰身上。可是,不論如何,今日之事已無法再如原定計劃般進行下去,他必須隨機應變地另行對策。

幸好,除了那一位,南鄭國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事情還是大有轉機的。

“久聞關家堡在北盤第一大堡,今日一見果然囂張跋扈,”李公公冷笑道,“難怪燕五雲如此有恃無恐,只怕關公子不是覺得無禮才回避,而是故意瞧不起鄙國的皇上才躲起來的吧?”

說著。也不給關鈞雷回答得機會,忽然轉身一揮袖子,尖聲道:“諸位,請看好了,這一位關公子就是北盤國關家堡的第三公子,他此次來燕家,不為別的,正是為了和燕家商議勾結大逆之事。若不是雜家及時趕到,只怕在場的眾位就都要其逼迫,共同謀逆了。”

……

第七卷第48章 狗咬狗

“不錯,這位關三公子正是我們燕家的同謀。”白水珺氣急而笑,索性大聲承認。

李公公大喜,忙對眾人道:“大夥兒可聽清楚了,這一回可是她自己承認……”

“不但如此,就連這位李公公,實際上也是我們的同黨。”話未說完,已被白水珺疾聲打斷,聲音響亮徹耳,“李公公今日到此,其實完全是想和我們燕家合演一齣戲,好掩蓋他其實是想要和我們一起秘密商議謀反大逆的事實。如今在座的各位既然親眼見證了愚夫婦招待關三公子,又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恐怕就算再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被朝廷當做同黨了。”

“你……”

李公公始料不及白水珺居然會來這一招,下意識地想到自己剛才看過的賬本,頓時一道鬱氣哽住喉嚨,兩眼直往上翻。幸好旁邊的小太監機靈,忙上前為他順氣,才沒有當場昏倒。

而底下眾人的臉色則更是一個個比一個個囧,就連關鈞雷也是一怔,燕五雲則是快速地垂下眼去,好掩住眼中乍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