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時還想說兩句笑話,但看我一臉凝重,便沒說什麼。我讓他們坐下,道:“諸位,現在已是我們遠征軍的生死關頭了。方才,監軍沙吉罕與數人來行刺我。”

如何對付沙吉罕,我只約略向邵風觀說了一點,五德營五統領都還不知道,但他們一定也猜到我遲早會解決沙吉罕。聽我這樣說,曹聞道“忽”地站了起來,道:“什麼?統制,我去殺了他!”

我道:“不必了,沙吉罕已死。”

這話一出,不但是五統領,便是邵風觀也變了臉色。曹聞道說是要去殺了沙吉罕,但誰也不會當真。可是如果我殺了沙吉罕,那就是公然反叛。我對邵風觀所說的計劃,也並不是要殺沙吉罕的。

楊易道:“都督,沙吉罕雖然最該萬死,只是該如何向文侯大人交代?”

我道:“這是以後的事了,現在的關鍵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對付他那三百個親兵。”

官場上這種事,用得最多的口吻就是“暴病身亡”,但說沙吉罕在我帳中突然暴病而亡,只怕是火上澆油。楊易躊躇了一下,道:“一不作,二不休,乾脆……”

楊易的意思是趁訊息尚未走漏,將那三百人一同殺了吧。這種時候本由不得我發善心,可要將那三百個無辜狄人一同殺了,這事我實在做不出來。我道:“全都殺了,太殘忍了。我倒有個主意,那沙吉罕有個手下擅能製作人皮面具,沙吉罕方才便準備將我殺了,易容為我,讓你們不起疑心。我們不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這人來騙過那三百人。”

楊易道:“這人會聽麼?縱然威逼他,萬一到時他變卦,豈不是弄巧成拙?”

楊易還不知道鄭昭有攝心術的事。我微笑道:“他不會變卦的。”

曹聞道忽然道:“統制,那位鄭昭先生是不是在這裡?”

他的話讓我大吃一驚。鄭昭前來商議,此事極其機密,鄭昭也瞞得極好。我不知道曹聞道是怎麼猜到的,馬上又想起當初曹聞道與我奉命捉拿鄭昭時,奇-Q*i/*s*u/u*。co/m書都中過他的攝心術。事後曹聞道最上不說,但對鄭昭一定耿耿於懷,現在想到能控制那塔卜裡的最佳人手,便是這個能控制他人心神的人了。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好,身後忽然傳來鄭昭的聲音:“曹將軍果然神目如電。”

我扭過頭,只見鄭昭撩起隔簾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此時已恢復常態,倒是曹聞道的臉色有點不好看。邵風觀他們也沒想到鄭昭居然在我帳中,邵風觀已吃驚道:“鄭先生!”

鄭昭微微一笑,向我道:“楚將軍,這位楊將軍所定之計才是上上之策。那三百狄人軍不是易與之輩,留著總是禍害,不如解決了便是。”

你當然覺得殺了他們最好。我心底想著,還沒說話,邵風觀忽道:“鄭先生所言有理,我覺得也是徹底消滅了為是。”

我心頭一亂,道:“怎麼消滅?”

廉百策在一邊插嘴道:“讓那人假扮沙吉罕監軍,只消放出風說小王子奉命前來,諸軍緊急檢閱。再讓小王子命沙吉罕交出監軍大印,讓那假沙吉罕假裝不肯,起兵謀反,便可名正言順地殺了他們。”

這計策很是毒辣,廉百策雖然沒說支援哪一邊,但他出了主意,顯然也是支援將狄人軍全滅的。軍中成軍,而且這三百人還是屬於監軍的,這實是兵家大忌,廉百策心裡肯定也很想將他們解決掉了。

現在邵風觀和兩個統領都同意了全殲狄人軍的事,我的心頭一陣亂,道:“只是,這樣太不講信義了……”

邵風觀道:“兵行詭道,哪有信義可言。”他抬眼看了看曹聞道、陳忠與錢文義,道:“三位統領意下如何?”

曹聞道敲了敲桌案,道:“統制,末將也覺得還是一舉解決了為上策,不然便是塊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