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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都得不到回應。
遠處冒出零星的火光,喧鬧的人聲漸漸聽得清晰。
夏天悚然一驚,睜大雙眼直直的望過去,手指神經質的死死扣住韁繩。
“地上……血跡,……那邊……”夜風送來斷續的呼喝聲。
掌心的劇痛令她一下子驚醒,一旦被發現,後果可想而知。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又攙又扶又抱又拖的將袁龍鱗拉下馬。也許是扯到了傷口,細微的呻吟聲從他的口中溢位。夏天眼眶一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火光人聲漸漸靠近,連帶著,他們也可以看得清彼此了。那麼美麗而溫暖的眼睛,她從不曾看過。她想到一個詞——眉目如畫!可又彷彿再好的畫師也難描繪其神。他醒了!他沒有死!她激動得手指微微發顫,眼淚又開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火光在朝他們漸漸的逼近,夏天抹了把眼淚,讓袁龍鱗靠坐在樹邊,她則抽出一直帶在身邊藏在靴子裡的匕首,深吸了口氣,狠狠的插進馬屁股。馬兒前蹄抬起,一聲嘶鳴,瘋也似的跑了出去。
“在那邊!追!”
火光快速的移動,直奔馬兒跑走的方向追去。
林中又恢復了黑暗與安靜,夏天將袁龍鱗抱在懷裡,努力的想要平穩自己的情緒,過了許久,才壓抑的喚了聲:“小七。”
血液流出身體的感覺很空洞,疼痛過後就只剩下抽離的空寂。閉著雙眼,靜靜的感受著生命的流逝,這暖暖的懷抱,涼涼的淚滴,幽幽的情思,能夠死在她的懷裡他覺得很幸福。
然而那一聲“小七”,包含了太多的悲傷、悽惶與無助。他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不,他不能死!他怎麼可以讓她如此傷心!努力的抬起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可他根本沒有力氣,只抬起些許便垂了下去。
一隻冰涼的手適時的抓住了他,十指相扣,他的心禁不住跳得無序。喘息,他必須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把箭頭挖出來。”他低聲道。
“挖出來?不行,這裡這麼黑!要不,要不我去生堆火!不行不行,那樣會把追兵引過來。怎麼辦?怎麼辦……”
她的張皇失措,直令他的心疼愈加濃烈,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好起來。帶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箭頭必須挖出來,否則他的血終會流盡。
夏天摸到一個小瓶子,“這是什麼?”
“創藥。”
他有藥,還好。她穩了穩心神,知道此時此刻她已別無選擇。手抖,心抖,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顫抖。可她還是小心的脫去他的外袍,摸索著將他傷處的衣服撕開,撿起身邊的一截樹枝用從自己衣襟上撕下的布條纏好讓他咬在嘴裡。一切準備妥當,她閉著雙眼,手握著匕首抖得猶如篩糠。怎麼辦?那是要生生剜出已嵌入血肉之中的箭頭啊,叫她如何下得去手!
心疼,無法抑制,卻是他如今唯一僅剩的感知。此情此景,即便是個男子恐怕都無法承受,何況她一個弱女子,未免對她太過殘忍。
夏天咬了咬牙,摸著他的傷口刀尖小心的探下。夜色太黑,月光太暗,她看不清,一切只能憑手感。伏在她腿上的身軀劇烈的顫抖,呻吟聲雖極力的壓抑著卻仍如打雷一般在她的耳邊迴響。她一刀刀的剜著,心也跟著一刀刀的被凌遲著。痛到極致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她不明白自己怎麼還能笑得出來,淚水抿入口中,苦澀的滋味繾綣不去。如果可以,她寧願死了也是好的。
一股溫熱的液體噴濺在臉上,懷中一直繃得僵硬的身軀一下子軟了下來,她手上握著一個堅/硬冰涼的箭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冷汗被風吹過,全身的汗毛根根冰冷的豎起。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她頂著一口氣強撐著將創藥敷在他的傷口上,又把自己的衣裳撕成一條條的牢牢包紮好他的傷口,讓他重新靠在樹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