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了掙扎,言辭間透著無力。她也知道這塊礙眼的胎記很醜,可這凝聚了她千年的修為,為了幾句承諾而積聚出來的修為。

就在笑春風那說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疲倦的淚快要傾瀉而出時,明月光停下了動作,無奈地長吁出一口氣。他只是覺得自己瘋了,還瘋得毫無理由,所以想看清那張被胎記覆蓋住的臉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讓他險些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結果,胎記依舊還是胎記,那張臉也與平日無差。也許,是揹負著那些他根本不想要的責任太久,太過壓抑的後果就是被強吻一下就失控了;又也許……他低眉,與笑春風額頭相抵,閉著眼,自嘲地呵笑,囈語:“前世冤家……”

第二十章

那一聲嗓音醇厚情緒複雜難窺的“前世冤家”,在春風心頭掀起不小的漣漪,層層盪漾,一直盪到她的心酥麻,似乎比那晚的吻更有傷害力。

可話音還沒散盡,他就急著推開她,彷佛觸碰太久會灼傷了般。

此後,一路靜默,那雙暗夜星辰般的明眸始終微睞,堅持著把笑春風當成空氣視而不見。明月光向來都是時冷時熱難以捉摸的,春風已經習慣,配合地端坐在一旁,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任由身子隨著馬車的顛簸輕微搖晃,眼神直直地落在面前車壁上,心思百轉,迂迴到連她自己都抓不住。

也記不清過了多久,他終於又出聲了,“下車。”

卻是一道如同對待普通下人沒兩樣的命令聲,春風扁嘴,強行忽略掉鼻間的酸澀感,跳下馬車。

仰頭,正對上笑春風視線的是一塊懸掛在門臉上的匾額——驛風鏢局。

“久仰大名。”笑春風有感而發,還在燕山時,這四個字就常在她耳邊飄蕩。如今,終於有幸窺到它的廬山真面目。

比她想象中得更巍峨,硃紅色的大門嵌著麒麟造型的門環,可謂簡潔中不失莊嚴,門兩側還坐落著一對很威武的石獅子,石獅旁靠著個人,正衝著笑春風很有節奏感地抖眉毛。

“噗……”華陽?!春風不敢置信地又抬頭看了眼門臉上的匾額,歪著頭反覆打量,的確是驛風鏢局沒有錯。難道時代變了?鏢局山寨喜相逢,不如你我一家親?不然為什麼華陽可以那麼堂而皇之出現在這。

“怎麼又是你?”明月光負手而立,聽聞到笑春風的噴笑聲,頭一偏,餘光撇見了華陽,不悅地問道。

“驛風鏢局開啟門做生意,難道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嗎?”華陽持續抖著眉毛,大搖大擺、昂首闊步地靠近明月光。

“來送死?”除此之外,明月光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哈哈哈,明少主真健忘,我們不是約好今日在驛風鏢局小聚的嗎?”

“我約的是華遙。”說著,他順便略顯不屑地把華陽從上至下看了個遍,還伴著一聲嘲諷的冷哼。

“像我這種有身份的人來跟你談,還不是一樣。”那是什麼眼神?瞧不起人嗎?他好歹是堂堂燕山二當家,這名號丟到江湖上也算能讓人聞風喪膽一下。

“你可以走了,我很忙。”顯然,明月光對於他所謂的“身份”完全不屑一顧。

“走?”眉毛不抖了,華陽開始怪聲怪氣地吼,“走什麼?我們大當家在裡頭等你,我是出來欣賞石獅子的,為什麼要我走?有埋伏!什麼合作,是個陷阱吧,你是不是想關門打狗,一不做二不休,滅了我們大當家?”

“……”對於這種有點過分神經質的人,明月光只想到一個解決方法,那就是不理不睬,由著他一個人去發癲。

只瞧見他眼波流轉,嗤出一聲訕涼的笑,徑自尾隨剛好出門相迎的司雲宿跨入鏢局。

被晾在一旁的華陽和笑春風面面相覷,邊動作一致地跟上他的腳步,華陽又邊緊張兮兮地看向笑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