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輕輕撫摸著。

墓碑上寫著:愛妻靈毓之墓。

沈懷洲在下面還刻了幾個小字: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知坐了多久,夜色悄然降臨,他抱著墓碑痛哭不已。

他的哭聲,驚擾了林中的鳥。

一陣風吹來,把沈懷洲的思念,也吹到遠方。

*

在抗戰勝利後,鍾靈毓立刻帶沈寧安回了國。

沈寧安已經九歲了,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她轉頭問鍾靈毓,“母親,我們是要去找父親嗎?”

“是啊。”鍾靈毓望著有些陌生的國土。

算起來,她已經快十年沒回來了,跟沈懷洲,也斷了聯絡。

她在幾年前就想回來了,可她撇不下女兒,那時國家還在打仗,她又不能把女兒帶回國,故而只能暫時待在國外。

如今國家安定不少,她終於能帶女兒回來了。

鍾靈毓先找了家酒店暫住。

隨後,她從以前沈懷洲寄給她的信裡,開始找沈懷洲的蹤跡。

她不知道沈懷洲是否還活著,但她知道,她必須要找到他。

鍾靈毓到處打聽。

之後,她去了雲城沈公館的原地址,從那裡找到了一些沈懷洲的蹤跡。

一個老人告訴她,“那個沈師長,驍勇善戰,當初可立下不少功勞,勳章一面牆都掛不下。按理說,他這樣的男人,現在怎麼說也得是個大領導,可惜人家對功名不感興趣,跑到山上生活去了。唉,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沈懷洲還活著,鍾靈毓激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道:“老伯,請問你說的山上是...”

“就那邊,你進去找就是了。”老人指了指遠處一座荒涼的山。

鍾靈毓給老人塞了些錢,然後帶上女兒,馬不停蹄上了山。

山上很荒涼,只有一座帶小院的茅草屋。

院子裡,立了幾個墓碑。

一個男人正坐在院子中間劈柴。

縱然分開那麼多年,鍾靈毓還是認出來了。

是沈懷洲。

他的側臉仍然立體好看,只是多了幾分歲月打磨的滄桑。

鍾靈毓一時間都不敢過去。

她拍了拍沈寧安,小聲道:“寧安,那就是你父親,你去幫我叫他。”

沈寧安很活潑,直接跑去院子裡。

沈懷洲很敏銳,聽到有人進來,他拿著劈柴的刀,迅速轉過身,一臉凌厲。

嚇得沈寧安縮了縮脖子,差點兒臨陣脫逃。

見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沈懷洲蹙眉,“哪來的小丫頭片子?”

沈寧安一緊張,開始說英文,大意是在說:父親,我是沈寧安,我和母親來找你。

沈懷洲眉頭蹙得更緊了,“小丫頭片子,你說什麼鳥語呢?我問你是誰家的,是不是在山上迷路了?”

“No!No!”沈寧安擺手。

No什麼No,沈懷洲一句話都聽不懂,他道:“你若迷路,就在這裡待著,等你家人來接你。”

說完,沈懷洲轉身又開始劈柴。

突然,他好像有什麼預感,突然再次轉回來,抬頭看向前方。

小院不遠處,一個戴著英倫淑女帽的女人,正駐足望著他。

她抬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張乾淨整潔的臉蛋。

沈懷洲愣住。

咣噹一聲,斧子從他手中鬆脫,狠狠砸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