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洲一手拎著藤皮箱,一手扛著鍾靈毓,直奔樓上臥室。

他把藤皮箱放在地上,然後鎖上臥室門。

原本,沈懷洲很想發脾氣。

可又怕說重話,把鍾靈毓再度氣跑,只得生生壓下怒氣。

他眼皮跳了幾下,語氣沉沉道:“吵架歸吵架,鬧什麼離家出走。”

“嗯,我就是鬧,無理取鬧,是不是挺煩我?”鍾靈毓神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意思,“煩我其實正好,把行李給我吧。”

沈懷洲這輩子,就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一口氣堵在胸腔裡,上不去,又下不來。

他難受至極,恨不得原地爆炸。

深呼吸幾口氣,他儘量控制著情緒。

剛想說什麼,鍾靈毓的手已經伸過來,就要拿他腳邊的藤皮箱。

沈懷洲急忙把藤皮箱攥在自己手裡,“做什麼?”

“行李,給我。”鍾靈毓語氣凌厲了些。

沈懷洲肯定不會給她。

以她現在不冷靜的狀態,拿起藤皮箱就得跑。

他把藤皮箱,直接丟到了櫃頂。

鍾靈毓踩凳子都夠不到。

沈懷洲瞧著她踮腳,都夠不到的滑稽模樣,心裡的那點兒怒氣,不免消了些許。

他衝她挑眉,彷彿在嘲笑她。

鍾靈毓火冒三丈,她緊緊捏了捏拳頭,也沒說什麼,直接從凳子上下來,越過沈懷洲,拉開門就要走。

沈懷洲趕緊抱住她。

他也知道,她只是生氣,並非真心要走,便耐著性子道:“好了,我也不是非不讓你去軍政府。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別折騰我了行嗎,你真是我的姑奶奶。”

鍾靈毓掙扎的動作頓住。

因為沈懷洲的軟話,她總歸拉回來一些理智。

但仍是生氣,“那你為什麼剛才不說?還故意冷落人。”

沈懷洲不說,是因為他還沒想清楚。

至於冷落她,他比竇娥還冤,真的要冤枉死了。

當時鍾靈毓正在氣頭上,還在洗著澡,他敲門,她也不開。

然後他就想,不如兩個人各自先冷靜一會兒。

又臨近中午,正是快吃中飯的時候,正好趁著她洗澡的時間,他下去做個飯,兩人邊吃邊聊。

不成想在廚房做飯,就忘了時間。

等飯做得差不多,他就從付嫂那聽說,鍾靈毓要離家出走。

當時真的要把他心臟嚇出來。

沈懷洲一臉無奈,拉著她的手,跟她解釋。

鍾靈毓後知後覺,才發現,沈懷洲身上還穿著圍裙。

原來,他不是故意和她冷戰,而是下樓給她做飯去了。

一瞬間,鍾靈毓面紅耳赤,她之前理直氣也壯,現在直接蔫了。

沈懷洲應該好好揶揄她一番,最好再狠狠批評她一頓,他才算消氣。

可一想,罷了。

原是他說話不算數,把她惹毛。

如今他好不容易佔了一些理,再挑釁她,把人弄生氣,得不償失。

於是,沈懷洲直接轉移話題,“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玉米豬肉餡的水餃,下去一起吃。”

“不太餓,你自己去吃。”鍾靈毓心裡還彆扭著。

她推開他的手,繼續去摸衣櫃頂上的藤皮箱。

沈懷洲心臟停跳半拍,迅速把她抱下來,“別一遇到不順心的,就要拿著行李跑,凡事都有商量的餘地,我也說了,並不是非不讓你去,邊吃飯邊聊,行不行?”

鍾靈毓抿了抿唇。

沉默半晌,她說:“我只是想把行李都收拾出來,裡面有我常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