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胤問。

沈懷洲沒有立刻開口。

唐子胤看到他緊攥的拳頭。

他下意識覺得,沈懷洲找他,可能跟鍾靈毓有關。

因為只有涉及鍾靈毓時,沈懷洲才會不冷靜。

他耐心等了一會兒。

不一會兒,沈懷洲開口道:“你把鍾靈毓帶走吧,別人帶著她,我不放心。”

他一臉雲淡風輕。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裡有多麼的痛。

但這是最好的安排。

開戰在即,鍾靈毓跟著他不安全,可她現在的情況,讓她一個人離開雲城,沈懷洲又不放心。

所以,他找信得過的人,去替他照顧鍾靈毓。

唐子胤難以置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現在的局勢,你心裡也清楚。”沈懷洲唇中吐出一口煙,輕聲道,“我不能把鍾靈毓留在這,她越跟著我,危險就越多。況且,槍炮無眼,我這條命...”

輕笑一聲,沈懷洲語氣裡帶著深深的無奈。

唐子胤道:“你也可以帶著鍾靈毓出國。”

“我是沈家人,這片土地,是我和我父親一點點打下來的,現在那群東瀛人想要把這片地盤搶走,我若是跑了,百姓們怎麼辦?”

沈懷洲愛鍾靈毓,愛到了骨子裡。

但兒女情長和家國天下,他能分得清輕重。

他也不想當喪家犬,若守城失敗,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在這片土地上。

唐子胤面色凝重,“如果她不願意跟我離開怎麼辦,而且醫生也說了,她快康復了。康復之後,她肯定會回來找你。”

沈懷洲拿著準備好的信,推到唐子胤面前,“那你就把這個給她看。”

接過信,唐子胤像下定了某種決心,“把她安全送到國外後,我會回來找你,懷洲,我們永遠是兄弟。”

沈懷洲拍了拍他肩膀,“今晚就出發吧,我已經訂好了船票。”

深夜的碼頭,鹹溼的海水拍打出浪花。

鍾靈毓還在睡熟。

沈懷洲用毯子裹著她,抱著她下了車。

到了船邊,他有諸多的不捨。

這個女人,他愛了她這麼多年,卻因為局勢所迫,不得不跟她分開。

沈懷洲貼著她的面頰,又摸了摸她熟睡的小臉。

輪船快要開的時候,他才下定決定,把鍾靈毓遞給了唐子胤。

唐子胤接過,看了沈懷洲一眼,隨後毅然決然轉身,帶著鍾靈毓離開。

沈懷洲喉嚨微哽。

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

他的背影,孤零零的。

天上慢慢下起了鵝毛般的雪,好像是老天在為這場分別而哭泣。

雪花在沈懷洲的肩膀上堆了厚厚一層。

前往美國的輪渡,在朦朧的雪霧中,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