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陽只覺渾身暖洋洋的,疼痛少了許多,渾身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癒合。

空瓶摔出去嘭地一聲脆響,容玄囑咐道:“救黑風門弟子這件事不許聲張。黑風門與青山派水火不容,你救了柳剎雖然是無心,但還是闖了大禍,掌門和長老都不會放過你。別說甘願受罰的蠢話,你是我徒弟,說出去又會給我惹麻煩。”

話音剛落,葉天陽如遭雷擊,直到這個時候師父還在替他著想?的確說話不好聽,但他聽出來了,頓覺鼻尖酸澀,連忙點頭道:“謹遵師父教誨,徒兒一定不說出去。”

見容玄又要進屋,葉天陽忍不住抬起頭,問道:“師父要去黑風門嗎?”

雖不知柳剎認出師父後怎麼會突然改口,但聽他的意思,能佈置黃階靈陣的至少是一級靈紋師。也就是說師父是一級靈紋師無疑。

“當然不去,別人說什麼你就信,愚蠢。”容玄站在門口奇怪地掃了他一眼。

就算不懷疑柳剎的承諾是真,黑風門兩大內門弟子都死在他手裡,瘋了才去自投羅網。至於陣法,興趣是有,只能說志不在此。

葉天陽緩緩吐出一口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屋關了門窗,容玄倒回床上,一睡便是三日。

老實說容玄並不生氣,他倒不至於跟小孩計較。救了人卻被反咬一口,那貨險些喪命卻又捱罵,會惱羞成怒其實也在他意料之中,主要是他自己重傷難以支撐,竟會在人前倒下,明知這正好能戳疼葉天陽的軟肋,恰恰是容玄最不能忍受的事!

他這輩子都不會示弱,無論對誰!

黑風門柳剎,他記住了。

至於葉天陽,受打擊也是活該。

這一年裡院子裡那三隻雞都多了好幾只同伴,兔子倉鼠禽類什麼都有,容玄就當沒看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過來了。

而每次葉天陽救回來的那些,傷好了能跑的能飛的又有哪隻留下來過,以前是三隻雞現在還是三隻。這次不長眼地帶回柳剎,拼命救了還不是不領情,差點連命都搭進去,真該長點記性。

這種人的天性就是死撞南牆不回頭,當好人自討苦吃活受罪的典型,每次看到葉天陽就想到上一世的自己,把這貨帶在身邊也時刻警醒著他,愚蠢是會付出代價的。

絕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過活。

容玄以為自己性子早已經被磨練得足夠冷靜,自從帶回葉天陽才發現還不夠,收個徒弟跟煉心似的,可這還只是剛開始。

第三日清晨,門叩了三聲。

死寂,屋內還是沒有半點聲響。葉天陽端著熱騰騰的飯菜站在門外,又過了許久,終於鼓足一口氣,緩緩推開了門。

門窗緊閉,屋內陰暗得很,打坐的蒲團是空的,床上躺著一人,黑髮如瀑,有幾縷懸在床沿,遠遠看到白玉般高聳的鼻樑。

平日裡難以接近的人此刻閉著雙眸,靜靜呼吸,少了戾氣,讓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葉天陽屏住呼吸輕輕走過去,想把飯菜端到床頭的桌上,下一剎那渾身汗毛倒豎。脖子被扣緊,一股巨力襲身險些倒飛出去。葉天陽大叫出聲:

“師父是我!”

容玄這才回神,鬆了手。上一世被追殺哪怕閉關、打坐、睡覺也不安穩,他不習慣屋內有其他人,只是下意識動作,沒想到葉天陽會把他的話當耳旁風,竟然大著膽子進來。

碗接連摔碎在地,飯菜灑落,惶急中葉天陽只來得及雙手捧住乘著白粥的碗,他低下頭猛力咳嗽,脖子上紫紅一片幾乎被擰斷,狼狽又可憐。抬頭正對上一雙冰冷的黑眸,頓時打了個寒戰。

“屋裡幾天沒有動靜,我怕師父會餓,這才做好了端進來。”

“粥放下,然後把地面收拾好了再滾出去。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