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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他曾告訴過他們,如果這回他掛了的話,就全怪他們選擇了三角洲航空公司的航班。
他四處張望一下,看見準備下飛機的人們正在翻檢著自己的報關單和身份證明——從拿騷過來想必準備好自己的駕照和美國本土銀行的信用卡就行了,但多數人還是拿好了護照——埃蒂感到自己體內似乎有一根鋼絲在抽緊。他還是不相信自己居然睡過去了,而且睡得那麼死。
他起身來到洗手間。那幾袋可卡因就塞在他腋窩那兒,穩穩當當地貼在身上,那熨帖勁兒就像是長在他身上似的,那是在旅館房間裡那個細嗓門的叫威廉姆·威爾遜的美國人給綁紮的。綁紮完了,輪到另一個叫坡的人了,那傢伙操辦這類事兒名聲挺大。(埃蒂提到這一茬,威爾遜只是茫然地瞪著他,)坡遞給他一件襯衫。只是一件不起眼的蘇格蘭襯衫,有點兒褪色了,任何一個大學生聯誼會男孩在考試前的短途旅行中都會穿的那種……除非是專為掩藏鼓鼓囊囊的東西而特殊剪裁的衣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當你覺得已經萬無一失的時候,再檢查一遍,”威爾遜說,“這樣才能確保沒事。”
埃蒂不知道自己能否安然無恙,但在“繫上安全帶”的指示燈亮起時他還有機會再去一趟洗手間。儘管挺有誘惑——而且昨晚大部分時間裡他一直都念念不忘——他還是竭力剋制著不去惦記那土黃色的玩意兒(他們居然把它叫做中國白)。
從拿騷抵達的海關通道不像從海地或是波哥大抵達的海關通道那樣如鐵桶陣似的密不透風,但也有人把守。一幫訓練有素的傢伙。他需要稍稍給自己提點精神,只要一丁點兒就行——就那麼一丁點兒就能讓他爽到極點。
他吸入少許粉末,把揉捏的小紙團衝進下水道,然後洗了洗手。
當然啦,就算你想戒,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行,不是嗎?他想。算了吧。他不可能。他也不在乎。
回到座位時,他看見了那個給他送過飲料的空姐,飲料剛被他喝完。她在朝他微笑。他也頷首回笑,坐下,繫好安全帶,拿出航空雜誌翻看上邊的圖片和文字,其實什麼也沒看進去。肚子裡的那根鋼絲還在抽緊著,“繫上安全帶”的燈剛才亮起時,那鋼絲就抽動了兩下,把肚子勒緊了。
海洛因自然有效——他剛才吸一口就知道了——但他卻不能感受到。
臨近著陸時,有件事他是可以感受到的,就是他那不穩定的大腦又出現了一陣空白狀態……很短暫,可是確確實實出現過。
波音727掠過長島的水面開始著陸。
2
那大學生模樣的人走進頭等艙洗手間時,簡妮·多林正在公務艙過道上幫著彼得和安娜把旅客用餐後的餐盒和飲料杯往一起堆放。
他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她恰好拉開頭等艙和公務艙之間的簾子,迎面之際她幾乎連想也沒想就衝著他微笑起來,這一來,他也揚臉朝她報以微笑。
他的眼睛又變回褐色了。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他走進洗手間,打瞌睡之前取下隱形眼鏡,睡醒後,他又進了洗手間,再戴回去。看在上帝分上,簡妮!你真是隻笨鵝!
她不是笨鵝,不是的。她沒法明確說出什麼原因,但她知道自己不是笨鵝。
他臉色實在太蒼白了。
那又怎麼樣?臉色蒼白的人有成千上萬呢,其中還包括她自己的老媽,自從做了膽囊切除後那臉色也是這模樣。
他那雙藍眼睛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了——也許不如他的褐色鏡片更討人喜歡——但肯定非常醒目。幹嘛要費事這麼折騰?
因為他喜歡設計出來的眼睛。這理由說得過去麼?
不。
從“繫上安全帶”的指示燈亮起到最後一道巡查前的間隙裡,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