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皺了皺眉,喊了一聲,正準備上前,卻見安瑞側過視線看了看他,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奶奶,沒事的、沒事的。”安瑞單手抱住安老太太的脖頸,將自己的腦袋輕輕靠在她的肩上,“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的,您別擔心。”

安老太太用力地攥進了安瑞的胳膊,好一會兒,卻漸漸無力地垂了下來,她的頭抵著安瑞的肩膀,整個人輕輕地顫抖著,隨即,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安瑞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溼了一塊。

說實話,安老太太一直是個精明好強的女人,從前世到今世,兩輩子時間,就算是安老爺子住院彌留之際,安瑞也沒見老太太在人前掉過半滴眼淚。但是這次……安瑞微微垂了垂眼。

“我要讓她給海成賠命……”安老太太靠在安瑞的肩上,一邊哽咽一邊不停地低聲說著,“我要她不得好死!!”

周建山在聽到自家妹妹發了瘋並將安海成砍成了植物人後,就知道自己在z市的生活算是到了頭了。不過好在之前已經將周玉婷給他和爸媽買的房子賣了出去,自家爹媽也被從新送回了家鄉那邊的小城鎮裡,也算是省了一樁麻煩。

將自己的東西打包收拾好,順便利用最後的職務之便偷偷挪走了兩百三十萬公款,隨後趕緊買了一張飛機票,偷偷摸摸地連夜離開了z市。

而與此同時,周玉婷那邊,法院很快就開庭審理了案件。由於人證物證俱全,並且周玉婷本身對於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所以結果很快就下來了。

故意傷害致人重傷,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對於一個正當青春的女人來說,十年的牢獄之災已經是重刑了。但對於這給結果,安老太太顯然並不能滿意。

“我的兒子還躺在病床上!植物人……植物人!也許以後就一直這樣醒不過來了,那個該死的女人卻只判了十年!”安老太太激動的面容微微扭曲,“十年之後她才三十幾歲,還有著大把大把的時間!憑什麼?憑什麼!”

“我要上訴……對,上訴。”安老太太喃喃了幾聲,然後看著安瑞,微微地笑了笑,“玉婷一直是個好姑娘,好端端的,怎麼會好好的就拿刀砍了海成呢?這肯定是有原因的……瑞瑞,你說,這是因為什麼呢?”

安瑞靜靜地看著安老太太平靜得有些詭異的雙眼,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道:“或許,是精神出了一點問題?”

“對,對……”安老太太欣慰地看著安瑞,她輕聲細語地說著,“那個可憐的孩子肯定是精神出了一點毛病,傷害她心愛的丈夫,她心裡肯定也難過極了。”

“奶奶。”安瑞喊了一聲安老太太。

“這樣的可憐孩子,我們不能讓她這麼遭受牢獄之災,”安老太太伸手輕輕握住安瑞的手,“她現在應該的,是接受治療——馬上接受治療。對不對,瑞瑞?”

“所以,”安瑞垂眸看了一眼安老太的手,然後微微笑了一下:“那我們現在就應該著手去找一個可靠的委託人,去和法官談一談有關於周姨的精神鑑定事項了。”

由於原告方主動要求為被告做精神鑑定,所以事情進行的都很順利。一個半月之後,中級法院對案件再次進行審理。因為最終的鑑定結果顯示被告方精神存在問題,作案時精神並不清醒,不負刑事責任,所以駁回了一審的判決,改為無罪釋放。

而在那之後,安老太太帶著安瑞和安瑞親自接了周玉婷接回了周家,然後在三天後,親手將人送進了郊區的精神病醫院。站在大門外看著高高關起的鐵門,安老太太終於似悲似喜地笑了出聲,然後轉過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三月的時候,安瑞獨自一人來了雙龍公墓給他媽媽掃墓。難的是個好天,豔陽高照的,將冬天殘留的寒意都一點點驅散開了。

“周玉婷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