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現在啊?”徐媽勸道,“方小姐,現在還是別出去了,外頭下著雨,容易著涼的!”

“可我真的好悶啊……”方若軒看著遠方,灰暗的天空,又有烏雲壓了上來,天地一片烏濛濛,她似乎能聽到烏鴉的哭泣。

她的心頭突然一顫,那些屈辱的日子,那些囚徒般的日子,那些惡毒的話語,那雙惡狠狠的眼睛,他對她溫情時的繾綣,對她兇狠時的折磨,對她毫無顧忌的發洩,為她付出一切時的決然……

幕幕交錯,映現在她眼前,織成密不透風的牢籠,她被壓在牢底,永遠不見天日。他恨她、羞辱她、玩弄她,卻也愛她、寵她、憐惜她,他帶她將這條路走到最後,卻不是預想那般的春和景明,有的只是漫天沙石飛揚,在魔鬼的猙獰聲中踏入反反覆覆無窮盡的黑洞。

她受不了了,她像只垂死掙扎的螞蟻,只要抓住一線希望,便要逃出這個牢籠。

“徐媽,帶我出去走走吧……”她哀求道,“撐著傘,不會淋雨的,我只是在院子裡走走,我只想透透氣啊!”

禁不住她的哀求,徐媽還是答應了,儘管只在院子裡,兩人的身後還是跟了一群保鏢、醫生、護士、傭人,個個撐著傘,神情肅穆,慢慢跟在後面,排起了長隊,竟像是送葬的隊伍。烏雲之下,任何一個角落都滿布著哀傷與痛絕。

她拿過一把傘自己擎著,轉身對所有人說:“你們別跟著我了,我想自己在院子裡站會兒。”

人群出現騷動,幾個聶宏駿的手下竊竊私語,拿不定主意。方若軒急了,又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人們還是靜立在原地,像是聽不到她說話。“你們都聾了嗎?”她激動的大叫起來,渾身打顫,“我……我讓你們都別跟著我了,我要自己單獨待一會兒!你們都給我滾……滾啊!”

“方小姐,這可不行,駿哥吩咐過……”

“我不要聽!”她捂起耳朵尖叫著,一個站不穩蹲在地上。雨水打溼了她的長髮她的衣裙,混著泥土的水濺在她身上,一片汙點竟那麼刺眼,觸目驚心。她不要聽那個名字,不敢聽那個名字,“聶宏駿”三個字是她的夢魘,是她心口永遠結不了痂的傷,永遠滲著鮮血的口子。

“方小姐,你聽我說。”徐媽扶起她,向後面一群人使了個眼色,人群退後幾步,她便和顏悅色的對她說道:“聶先生這麼安排也是好意,他是擔心你的身體狀況,你就聽他的話,好嗎?”

“聽他的話?”她苦苦笑著,淚水混著雨水肆虐在臉龐,“我聽的還不夠多嗎?他要我陪他,我就陪他;他要我和他上床,我就跟他上床;他要我卑躬屈膝向他求饒,我不敢逆他的意思;他說不想再見到我,我立刻消失在他眼前……我還要怎麼聽他的話,我還要怎麼聽?他說不要孩子,我……”她低下頭,一瞬間張大眼睛,驚恐的盯著凸起的肚皮,近乎癲狂的叫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我有了孩子?我怎麼可以有了孩子!宏駿說過,他不要孩子,我不聽他的話,他不會放過我的!”

“方小姐,方小姐……”徐媽見她精神狀況不妙,還沒來得及喊醫生,卻被方若軒一用力氣推到在地,再抬眼看時,方若軒自己也摔倒了,倒在一堆泥水裡,滿身滿臉的汙淖,就像是那被雨水打落的花瓣,零落成泥,質本清潔卻最終陷入溝渠。

所有人亂成一團,一時間雨傘雨衣被扔的滿處都是,人們慌亂著要扶起方若軒,卻越亂越忙,越忙越亂,地面溼滑,又加上人多手雜,扶了幾次還是沒能扶起來,她一次次跌到,一次次掙脫,一次次驚聲亂叫,一次次瀕臨崩潰。

她用額頭狠狠的撞擊地面,她以死相逼狠狠威脅旁人放她走,沒人敢上前碰她,只是靜靜圍著她,圍成一個圈,看她在圈裡發狂,人們不知所措。

直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