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格兒,裴老爺第一個跳出來將她拍回去。夏夫人有不爽,也只跟裴老爺鬧騰,從來不折騰折磨妾室。不過也許是裴家的妾室特殊,並不是裴老爺主動納的,而是聖上賜的,或是夏夫人給的,所以從來就沒有在裴家成過氣候。

在夏夫人的耳濡目染下,裴舒凡對於拿捏妾室的種種手段,不是很精通。她在家裡,是當男兒一樣教養,學的是經史子集,治國之道。後院婦人的小意殷勤,彎彎繞繞,她不是不懂,只是不屑為之。當年初嫁到寧遠侯府的時候,因為老寧遠侯是個明白人,她也曾經天真地認為自己的夫君也會是個明白人。誰知嫁過去之後,她才明白,有其父,未必有其子。

好在她得了教訓,便立時改變了自己的處事方式,很快掌控了整個侯府,又成功地生下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只是人命再強,強不過天。她自小就有從胎裡帶來的毛病,本來就該用補藥溫養。寧遠侯府的太夫人為了拿捏她,有意讓兩個通房姨娘先生兒子,給她暗地裡下了藥。她是吃了這個大虧,才曉得世上還有寧遠侯府太夫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婆母。幸虧她醒悟得早,不然就不只是身子虧損,而是終身不孕了。

後來她生了孩子之後,病情越是沉重,已是沉痾難起,藥石罔靈了。若不是出了庶妹這個變數,她本可以將一切後事打理得井井有條,再撒手塵寰的。

庶妹的所為,提前結束了她上一世的生命。可能老天也憐憫她,又給了她一世新的生命,還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看著鏡子裡的裴舒芬,賀寧馨微微一笑:妹妹,我們倆,這筆帳還沒算完呢!

鏡子的另一面,正是裴舒芬的琅繯洞天。

只見裴舒芬在鏡子那邊的書案前做好了藥丸,拿在手裡看了看,自言自語地道:“這個避子丸,比那什麼避子湯好多了。有了這個避子丸,我應該不用擔心會出意外懷孕的事。”說到這裡,裴舒芬咯咯地笑起來,有些忍俊不禁的樣子:“這些人真是蠢得很。十五歲生孩子,才是過鬼門關,你們求我生我都不生!——等五年,我還等得起。五年之後,等我二十歲了,那時候再生孩子,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賀寧馨在須彌福地的鏡子裡看見這一幕,忡然變色,滿腹狐疑:原來這藥,是給她自己吃的。那五年之內不生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想到自己在寧遠侯府的兩個孩子楚謙益和楚謙謙,賀寧馨心亂如麻。後來裴舒芬是何時離開那邊的琅繯洞天的,她都不知道。

從須彌福地裡出來,賀寧馨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這一晚,她在夢中第一次回到寧遠侯府,同自己的兩個孩子在寧遠侯府的後花園暢遊玩耍。寧遠侯府的後花園裡有許多梨樹,花開的時候,花白如雪,十分漂亮。兩個孩子在如雪的樹下奔波歡叫,她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當他們摔倒的時候,她過去將他們扶起來;當他們痛哭的時候,她將他們攬在懷裡,輕聲撫慰……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賀寧馨仍然怔怔地。

大丫鬟扶風和扶柳進來服侍賀寧馨梳洗,見賀寧馨好象沒有睡好的樣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

扶風拿大帕子圍在賀寧馨胸前,扶柳在賀寧馨身後將她的長髮挽了幾轉,用一支玉簪固定在腦後。

賀寧馨彎下腰去,將水澆在面上,隨便洗了洗。

扶風從一旁的架子上拿過來茉莉花香的潤面皂,輕輕用水潤溼了一下。然後扶風用指腹從潤面皂上揉了兩揉,弄了些胰子下來,再在手掌上磨擦了兩下,便起了許多雪白的泡沫,像昨天賀寧馨夢裡盛開的梨花。

賀寧馨看著扶風將滿手的泡沫抹在自己臉上,給自己淨面,微微閉上了眼睛,任憑兩個丫鬟給她梳洗打扮。

等扶風給賀寧馨用帕子吸乾了臉上的水之後,扶柳拿了面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