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診斷來看,差不多斷定若耶的大限可能到了。想到這樣,天晴的鼻子一酸,眼眶兒頓時紅了,強忍著潸然欲下的淚水對侍女道,“派人去通知羅先生、楊總管、李統領,還有教宗大人來一趟,就說,就說若主快不行了……”說完,一陣哽咽淚水終於滾了下來,悄悄地別過臉去拭掉後,怔怔地看著床上的若耶,卻是越來越傷心。

鍾道來得很快,進門一看若耶的神情,連診斷都沒有,只嘆了口氣就轉身走了。天晴見狀,也沒有多說,強吸一口氣,抹乾了淚水,然後整理好衣衫,靜靜地站在一邊。

不消片刻,羅炳昆、楊之義、李永賢與朗士元先後趕到,他們已經先詢問過情況,所以,進來後都靜靜地站立一旁。儘管大家都默不著聲,卻都明白是來為若耶送行的,這位雷神教的第一任教宗,曾經風華絕代的美人兒終於要去了。

大家靜靜地站了半小時後,突然見若耶的眼神突然清亮了起來,看著屋子裡站著的五人,強掙著坐了起來。“都來了!”掏出手絹輕輕地拭了眼角的淚漬,強笑著說。

朗士元站在最前面,見狀,已經明白這是迴光返照,當下問,“若主,你有什麼話要交待麼?”

看著朗士元,若耶說,“最近苦了你了……其實我知道,那人不是你派的……”見李永賢要辨,她艱難地揮手製止道,“你們聽我說,我不站出來澄清,只不過要考驗一下教宗大人的心志!”說完嘆了口氣後,看著朗士元道,“你畢竟太年輕、太熱血了,教宗這個位置並不太適合你!”

朗士元被這突如其來的澄清說明給震得差點就哭了出來,這三個月來,他都快被折磨得瘋掉了,沒有人相信他,沒有人支援他,背後永遠也少不了落井下石的人,每天還要面對繁重的工作,時至今日,他已經快堅持不下去的。聽到若耶終於為他澄清,他差一點就忍不住而放聲大哭,將所有的委屈都傾洩出來。而若耶指責他不適合當教宗,也沒有讓他放在心上,事實上,經過三個多月的靜思,他明白,自己的確不適合當雷教神的教宗——因為,他不是一個純粹的人,至少,現在已經不是了!

“按雷子的旨意,本是讓你在教宗與監察委員會主席之間任選其一的,現在我就作了主,你去當監察委員會主席吧,那個位置更適合你,更能施展你的才華!下一任教宗,按雷子的意思,由天晴接任!”朗士元聽了之後,立即拜了下去,“是……”之後,就是一陣長泣,再也說不出話來。

天晴並不因為自己成了下一任的雷神教教宗而高興,在這些人當中,他無疑是最單純的一個。掃視了大家一眼之後,若耶嘆了口氣,“大家都好自為之吧……我相信雷子會平安地回來的,你們一定要團結,雷神教絕不能鬧內訌,絕不能分裂……如果,雷子知道你們這段時間以來對待教宗的態度和行為,他會很傷心的……”說到這裡,若耶就開始喘息起來,才亮起來的眼神緩緩地淡了下去,臉上的兩團紅暈就像傍晚天邊的彩霞一般,燃燒得越發的劇烈。

安靜地躺下去後,怔怔地望著紗幛的頂部,“來生,但願再不會遇見你了……”一聲悠長的嘆息之後,若耶緩緩地閉上了眼,一行清淚從鬢角滑落……呼吸也隨之停止了!

若耶死了!

曾經風靡上京,令無數富家子弟、權貴豪門傾倒的名伶,在楊平的扶持之下,風雲突起,一躍成為雷神教第一任教宗的若耶,擁有無數追隨者、崇拜者的若主,終於走遠了她二十四年的人生歷程,在這個她居住了僅幾個月的小院裡,安靜地離去了。

朗士元、天晴、羅炳昆、楊之義、李永賢,齊刷刷地跪了下來,一向以鐵漢著稱的李永賢甚至放聲大哭了起來,這些人中,他跟隨若耶最久,對若耶的仁慈寬厚體會最為深刻,想到曾經一起渡過的歲月,李永賢怎麼能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