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羽遲疑。

「怎麼了?」陳翎又問,以為他要繼續說柏靳的事。

盛文羽還是開口,「陛下臉色不太好看。」

陳翎平靜道,「這兩日沒怎麼歇好,等隔兩日就好了,我也早些歇下。」

盛文羽看了看她,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最後嚥了回去,拱手下,「微臣告退。」

陳翎點頭。

等盛文羽出去,陳翎才又不怎麼舒服得躺回了小榻上,眉頭微微皺著。

三十餘騎?

這思州城裡,眼下還不知藏了多少蒼月暗衛在……

反觀之,柏靳很重視立城附近之事。

也就是,西戎之事……

翌日晨間,陳翎與柏靳各自用了早膳,再一道上馬車往立城去。

馬車途中整段時間很長,正好可以借著馬車途中說話。

除卻柏靳和陳翎,葡萄和盛文羽兩人跟在馬車中,旁人都跟在馬車外,馬蹄輕濺,都是嘈雜吱聲,馬車的聲音也僅馬車內可聽見,柏靳和陳翎也未避諱葡萄和盛文羽兩人。

「這趟來立城,是同陛下有要事要談。」柏靳先開口。

陳翎開門見山,「殿下是說西戎之事?」

柏靳也不避諱,「是。」

陳翎輕笑,「其實朕不是很明白,西戎同蒼月並不接壤,殿下為何關心西戎之事?」

陳翎言罷,凝眸看他,「還不如關心燕韓之事更合情理。」

言外之意,蒼月醉翁之意不在酒。

柏靳也凝眸看著他,「燕韓地理位置特殊,燕韓國中有任何變動,周圍都會跟著變動。燕韓是蒼月西邊的屏障,只有燕韓安穩,蒼月西邊才安穩。同理,西戎就在燕韓西邊,西戎安穩,燕韓西邊才安穩……所以,關心西戎之事原本也合情理。」

陳翎再次打量柏靳,所有的措辭都層層遞進,是斟酌過很多次。

陳翎還未開口,柏靳反過來追問,「陛下聽過哈爾米亞嗎?」

陳翎眸間微滯。

她是沒想過柏靳會突然提起哈爾米亞這個名字,而且,她並不知道柏靳清楚多少,不清楚多少。

陳翎四兩撥千斤,「聽過,他近來很是活躍。」

柏靳溫聲,「陛下知曉的果然不少。」

陳翎看他,忽然提到,「殿下早前提起的蒼月暗衛借道,是因為哈爾米亞吧?」

陳翎忽然提及,柏靳也微微怔住,陳翎盡收眼底。

柏靳笑道,「是。」

陳翎看他,「朕實在好奇,殿下想做什麼?」

柏靳這次的目光好似將她看透,「燕韓在立城邊關一直同西戎摩擦不斷,因為西戎內部部落分散,各自為政,今日這個碧落同燕韓摩擦,隔兩日,另一個部落又來,打完一個又是一個。不僅西邊如此,燕韓北邊還有巴爾,西戎和巴爾都面臨一樣的情況,所以燕韓一直疲於應對。但蒼月周圍,除卻巴爾之外,燕韓,南順,長風幾國政權長期穩定,各有顧及,反而不會爆發衝突。」

陳翎沉聲,「西戎也好,巴爾也好,族中部落諸多,沒那麼容易做到政權穩定,即便有,也未必長久。」

柏靳看她,「有足夠的制衡,就能長久。早前的巴爾有百餘年時間內部和平穩定,那時的燕韓,長風,蒼月還有南順邊關都太平了很長一段時間。眼下,對西戎來說,哈爾米亞有野心,他手下已經有五個部落聯盟,有他在,西戎的西邊已經很少戰爭,還會有更多部落加入聯盟,但西戎東邊不一樣。」

陳翎目光銳利,「殿下說會此話,是因為蒼月與西戎並不接壤,不會爆發直接的衝突,但朕實在想不出讓蒼月在西邊扶植哈爾米亞對燕韓有什麼好處?有朝一日反咬燕韓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