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那短暫的日光和諧地照在紙糊的窗戶上,南炕上越發顯得暖和起來,外面的樹影投射到窗戶上,斑駁如畫。忽地又見兩個孩子的身影在窗戶上一閃而過,而且是貓著腰一閃而過,楊自厚看了一眼頓時覺得事情不妙,立馬說道:“這傢伙大白天的又偷我東西了。”

話音才落,便聽得外屋的門咣噹一聲響,明忠和明臣兩個還小聲的說:“快點上屋,別讓大爺看見。”一進自家的西屋便見母親早拎著笤帚在恭候二人,不等鳳雲開口,且聽得楊自厚大爺在東屋早有了如雷貫耳的動靜:“這什麼孩子啊,我包這一缸豆包快讓你們給偷沒了!”鳳雲拿著炕笤帚上去便是一人一下:“告訴你們八十遍別碰人家那玩意,咋樣,又捱罵了吧,咋不給你們大糞決出來。”在大棉襖二棉褲的護住下笤疙瘩在二人身上這兩下不起絲毫作用,明臣和明忠哥兩個照樣盤腿坐在北炕上,手攥著粘在一起的八字形的兩個凍豆包,明臣對明忠說:“吃,又偷回來了,這凍豆包餡可甜了,我就樂啃。”明忠對二哥說:“那一串四五個的你咋沒拿呢?”

明臣毫不客氣地說:“我沒拿那麼多,就挑兩個一串的拿,我兜裡還有好幾個呢,夠吃。”鳳雲看了看兩個沒皮把臉的兒子,無奈地問道:“沒聽見你大爺罵你們,好聽啊?”明臣卻振振有詞:“沒事,我爺讓我們吃。”說著話心安理得地繼續啃又掏出兩個遞向鳳雲:“你吃不吃,媽?”

“我吃你媽個腿,沒你們那麼厚臉皮,這一天,跟你們沒法整!”鳳雲又好氣又好笑地嘮叨了一句,繼而將笤疙瘩隨意丟在炕上,又隱約聽得見東屋的楊自厚還在抱怨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冬天時候,楊自德正忙著拿著自家的洋鎬和鋸上樹林帶中尋找一些被風吹落的乾枯的樹枝,一半會兒尋不到他便找尋那長得不景氣樹木趁著別人不注意,他偷偷伐倒劈成柈子放在片筐裡面,然後用爬犁拉回家,這純粹的木柴,可比自家僅有的一點苞米杆兒強百套,純粹的乾貨,不到萬不得已時都不動用的。這也是楊自德準備過年時候的燒柴。這一段閒暇時候楊自德每天都偷著劈一些柈子,一段時間下來也攢了不少木頭。大哥楊自厚家這時候也不是柴火充足,而是他沒有自己的膽子。

而同院住的三弟楊自博在家裡卻是一等一的悠閒,沒事在熱炕頭上一坐,隔三差五的小酒盅一端,吃完飯揹著手串門子去了,或是坐在炕上把明婉和明月玩得不成樣子的撲克擺上幾把。至於家中柴米油鹽夠用便好,實在柴火不夠燒了許芝便趟著雪殼子上地裡偷著揀一些禾黍杆兒,實在弄不找了,楊自博才可出手相助。

這時候風雲看在眼裡便對許芝講:“大雪拋天的上地裡給他撿柴火燒去,他在炕上躺著睡覺,真撈不著了,慣著他毛病。”許芝每每聽到鳳雲這樣數落自己便自嘆道:“這輩子,沒招啊,上輩子欠人家的。”

楊自德回家的時候已經吃晚飯了,看見正吃飯的明義不住的咳嗽,便問:“感冒發燒了今天晚上睡覺時候多喝點開水,給被蒙腦瓜子上,出一身汗就好。”鳳雲說:“孩子現在就咳嗽。我覺得咱家哪裡還有塊生薑似的。吃生薑止咳。”那時候的頭疼腦熱,磕磕碰碰根本不是病。孩子都是鍛煉出來的,輕易不生病。鳳雲一面給楊自德盛飯一面說:“待會吃完飯我在給他擠擠腦袋就好了,這一天,就這麼光腦瓜出去玩去。這下咳嗽大勁了,看你還得不得瑟了!”

過年的燒柴準備的差不多,楊自德也準備著編兩塊茓子炕蓆了,他之所以遲遲沒有像大哥那樣編炕蓆,主要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村書記時不時的從三舍小青門過來探班,看看有沒有人趁著閒暇時候掙外快,主要就是抓這些?編炕蓆茓子的,搞資本主義絕對不好使。楊自厚沒有二弟四弟的膽量,但他卻被生活逼迫的自家裡偷偷摸摸,像個賊似的,一聽見說?書記和隊長檢查了,他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