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儘管劉一燝氣憤不已,但也沒有辦法。

畢竟方從哲現在才是內閣首輔、朝堂一把手,鄭氏是萬曆寵妃、朝中福王黨的靠山,西李是大行皇帝寵妃以及嗣皇帝的繼母、未來最強的政治資本。

這些人都同意,劉一燝只能忍著鼻子認栽。

待到東林黨人都被趕出去之後,徹底清完場之後,方從哲這才從容起身,用絹帕擦了擦眼角的淚,一不留神,袖子裡的小片柚子皮掉了出來。

身邊馬仔見狀,連忙是一把撿起,藏了起來。

早有太監,將遺詔所需的用具呈來。

“方閣老。”

這會。

鄭氏和西李也是不哭了,說哭就哭,說不哭就不哭,都是妥妥演技派,目光看向方從哲,眼中帶著火熱之色。

“臣知曉。”

方從哲看了眼二女,行了個禮,點了點頭。

接下來,方從哲將以內閣首輔之身份,親自撰寫大行皇帝遺詔。

大行皇帝遺詔,這可是極其之關鍵的東西,可以這樣說,誰掌握了遺詔,誰就掌握了未來在廟堂之上的主動權。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靠兩封遺詔登天的張居正張帥哥。

第一封遺詔,當年嘉靖神仙駕崩之後,徐階讓張居正進入擬定遺詔而拒絕了高拱,這一次直接把張居正火線抬進了內閣。

第二封遺詔,張居正直接就搞倒了不可一世的高拱,成為了內閣首輔,靠的就是握住了撰寫隆慶遺詔的筆。

遺詔之中,包括幾個比較常規內容,比如回顧一下在位時期的治理成績,檢討一下自己的過失,比如宣告一下將來誰繼承大統,告訴各位大臣繼續努力的輔佐新帝,比如談談喪禮該怎麼辦之類。

而在寫完常規內容這些之後,接下來就開始進入到自由發揮的階段,俗稱騷操作。

方從哲估計怎麼都不會想到,就在他認真擬定這一份泰昌遺詔的時候,有著二十多個大明列祖列宗,就站在他身側圍成一圈看著他。

一個個咬牙切齒,那一雙雙眼珠子,恨不得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這狗東西,竟敢如此亂寫遺詔,枉費朕昔日那般信任於他!”

泰昌帝咬著牙,氣的虛白臉頰都泛起了血色,他好幾次都想動手,都被一旁的武宗朱厚照給生生扼制住了。

老朱阿標、老朱棣、朱老四等人,看著方從哲在遺詔上寫的內容,都是眉頭皺著,眼神冰冷。

尤其是老朱。

“咱大明皇帝的遺詔,何時由臣子來擅擬了?”

在老朱看來,遺詔這玩意應該是皇帝活著的時候提前親自或者交由臣子代筆寫好封存,等駕崩了再宣召,而現在怎麼成了皇帝駕崩之後,臣子來寫。

臣寫遺詔,用遺詔來爭得下一朝的政治資本,這也是大明中後期的一大特色。

‘黨爭。’

季伯鷹看著方從哲在遺詔上所寫的內容。

其中大意,很簡單。

概括一下。

鄭氏是賢人,應當進位太皇太后,輔政皇太子。

西李是賢人,應當進位皇太后,輔政皇太子。

他方從哲以及五黨之眾都是忠良賢臣,忠君職守,為國盡瘁,應當進位六部中樞,加進賞賜,成為朝中棟樑,尤其是方從哲,應輔政皇太子。

崔文升進藥有功,理應當賞,進位司禮監秉筆太監。

李可灼獻丹有功,當賞。

從這份遺詔上來看,不論是做過什麼,不管是給皇帝開瀉藥的,還是給皇帝送紅丸的,但凡只要是福王黨和五黨一派的人,都能夠從遺詔中得利。

而東林黨之眾,一個名字都沒有,包括劉一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