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麻省。

這是距離盛夏跟慕淮南最後一次見面的第三十二天後。

醫院病床上的男人是愈發的消瘦著,肌膚逐漸呈現出了蠟黃之色,毫無光澤感的男人,儘管俊美,卻盡是病態且即將枯竭感,連深諳的眸子都沒了色澤可言,麻木著,空洞著,彷如靈魂抽離了身體太長的時間,而導致他只剩下即將衰弱下去的身體。

他空寂冷漠而麻木的模樣,跟死了沒有什麼區別,盯著天花板的眸子,沒有一絲色彩閃爍。

被隔絕的病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有沉穩的腳步走了進來。

病床上的男人聽見了動靜,卻是連眼珠都沒動一下,低低淡淡著,溢位空涼的漠聲來,“已經過去了多少天?”

“十天。”

來人毫無疑問的是慕宗銘,他連都想沒想就故意回了個錯誤的資訊。

慕淮南低淡的笑,“是麼”

才十天才十天他卻彷彿已經過了幾個世紀

慕宗銘看著他因長時間的被隔絕,而導致連天數都分辨不清,甚至居然是到了他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地步,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現在情況怎麼樣。”慕淮南又問道。

“很好,你已經在好轉了。”慕宗銘淡漠著沒有情緒的眸子看著他說,“繼續保持著配合醫生治療,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從這裡走出去,去見她。”

去見她

每當提起那個女人時,慕淮南的眼神逐漸就會變了光澤,他忽然劇烈的掙扎起來,目光徒然變得兇狠的死死瞪嚮慕宗銘,“鬆綁!讓我去見她!”

他的手腳都被綁在了病床上,這是從來到這裡的那天起,慕宗銘讓人這麼幹的。

因為他知道慕淮南這個男人不會真的老實安分,伴隨著時間的過去,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從這裡逃出去,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限制他所有的自由,徹徹底底的斷絕他逃出去的可能性。

所以已經消瘦得幾乎沒有什麼體力的他,根本掙脫不開半分。

只是那一雙突然凌厲起來的眸子,就像地獄裡的怨鬼索命一般,致命,危險,充滿了讓人發憷的恐懼。

可惜這種情況在慕宗銘這裡被完全的忽略了,他兇狠的眼神完全不能撼動慕宗銘一分。

慕宗銘說,“別忘記我之前警告過你什麼。”

他敢不配合治療,敢從這裡逃出去,盛夏一定會死。

用這件事來威脅慕淮南,簡直一試就應。

果然慕淮南劇烈掙扎到病床都在晃動的身體,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忽然就鎮定下來,好像是很疲倦了,的確也是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怎麼有了,長時間被隔絕在這樣的地方,令他大腦的思維早就凝滯了不少,整個人都是麻木而空洞著。

他說,“都已經這個份上了,你非要連最後的一點時間都要剝奪?”

慕宗銘的神情格外冰冷,“你沒聽講我之前說了什麼,我說你的情況正在好轉,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只要你能繼續配合。”

慕淮南低笑,他的身體是什麼狀況,沒人比他更清楚,即便他們始終沒有一個人來告訴他,他真正的具體情況如何,可是伴隨著明顯的衰弱感,他已經知道大概的結果。

整個病房裡都被他低涼而淡漠到無聲的笑聲充填,有種說不出來的蒼涼感。

他動了動泛白的唇,“你這麼殘忍,難怪會沒有人看得上你,不過想想也是,你當初連自己的朋友都能不眨眼的為了一個女人殺了,專業破壞別人讓一對好好的人被迫分離,現在這種事情實在不值一提。”

“我不會否認當初我的確犯過錯。”

“難道現在不是?”

“我現在是在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