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旅的外科主任跟院方的醫生一起推著病床往通道出口跑,邊跑邊飛快地說明周覓的情況,後面的沈驍一眼認出了總院的老院長,血跡未乾的手一把抓住了他,“院長!拜託了,無論用什麼方法,不惜一切代價,請務必把她救回來!”

在老院長漫長的職業生涯中,他經歷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

他拍拍沈驍的手,鄭重地點頭,可眸子裡的惋惜卻藏不住,“我們一定盡力。”

沈驍咬牙攥緊了拳頭。

下樓,進搶救室,“手術中”紅燈亮起的同時,幾輛空軍牌照的公務車驟然急停在醫院的軍用停車位上,因為打輪停車太快,輪胎跟地面都摩擦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

車門一開,孟凱歌帶著霍棠左旋和秦知夏就跳了下來,另外兩臺車上,帶他們回基地的教員徐玉成和寧松也先後跑了下來,一起下車的還有第四旅的政委馬國強。

蘇經武帶隊親自到出事海域搜尋陳川,馬政委代表第四旅來等周覓的訊息。

院方知道馬國強親自過來了,特地派了人在車場等,雙方一照面,原本還能按捺著跟在領導後面的霍棠和秦知夏聽見手術室的位置,二話沒說地拔腿就瘋狂往樓上跑。

跑得太快了,眼淚幾乎都要被帶起的風吹飛了,等電梯的人太多,她們一秒鐘都等不了,轉頭就去爬樓梯。

飛機裡聽見陳川說飛機失去動力的時候霍棠和秦知夏就懵了,如果不是後艙的教練,她們甚至沒有信心能自己將飛機開回來。

怎麼就出事了呢?飛機怎麼會突然失去動力呢?明明每次飛之前都檢查的,明明上一秒飛機裡的人還有說有笑跟她們聊天的,為什麼下一秒飛機就爆炸了,他們就墜海了呢?

手術室在五樓,她們順著消防樓梯一路爬上去,霍棠這輩子都沒這麼慌張過,衝出樓梯甚至剎不住閘,手撐了一下牆壁才猛地穩住了繼續向前的步伐——

然後她就看見了坐在走廊盡頭的沈驍。

第四旅過來的外科主任和護士跟著一起進了手術室,擔架員們去辦各種手續,下班時間的走廊裡,只有沈驍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他沒注意到有誰過來,十指交叉著抵著頭,木然地看著地面,脊背弓了起來,是霍棠從沒見過的落魄模樣。

“手術中”的紅燈亮得刺眼,霍棠和秦知夏狼狽地跑過去,張張嘴,卻連一個字都不敢問……

霍棠把牙咬得死緊,牙齦出血,她滿嘴都是血腥味兒卻不敢鬆開,她怕一鬆嘴,下一秒就要崩潰地咆哮。

“隊長……”最後還是秦知夏忍著眼淚用極度壓抑的語氣問了出來,“周覓和陳教練他們……”

沈驍沒動,他像個被石化的雕塑一樣僵硬地坐著,好像仍然無喜無悲十分冷靜,可卻毫無生氣,“陳川還沒找到。周覓剛推進去,情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