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週末兩天想去醫院陪護周覓,順帶也換換已經連軸轉了一週的營區護士們。

沈驍同意了,給她們簽了外出單,但是晚上霍棠給周覓打電話說這事兒的時候,周覓卻拒絕了:“別過來了,折騰兩天回去週一影響訓練,安全為主,你們好好休息吧。”

——周覓就是在躲她們,哪怕她們給周覓越來越少地回她們微信和電話找再多的理由,此時此刻,卻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其實也能理解,”秦知夏抱膝坐在自己床上,看著對面空著的兩張床鋪,“換我的話,可能也不想理你們了。你們都還好好的,只有我一個人再也飛不了了……”

霍棠拉開周覓的抽屜,擺弄了著裡面的各種小零食,手指輕輕在所剩無多的大白兔奶糖上掃過卻沒再拿,嘆了口氣,“我也知道,換誰遇上這種處境,心裡都肯定特別不是滋味兒。”

秦知夏憂愁地抬眼看她,“那我們明天還去嗎?”

霍棠刷地一下把抽屜推上了,非常堅決,“去啊!為什麼不去?她以為我們推一推就能遠,避一避就能看不見?做夢!”

霍棠其實心裡有氣,理解歸理解,但一樣還是氣周覓現在這帶死不活的樣子,可是又不敢cue她,只好自己憋著。

她有點煩躁,心裡剛剛被挪開一點的石頭又壓回來,反覆碾著心裡那處隱秘的傷口,其實折騰了快半個月,這會兒已經麻木了,不太能感覺到疼,但讓她覺得透不過氣。

她想吃糖,跟男人們愁了煩了的煙癮是一樣的,以往宿舍裡都沒離了人,她偷周覓的糖偷得正大光明,現在周覓還住在醫院,她對著那一抽屜的零食也下不去嘴,忍了又忍,就想起沈驍給她買的棒棒糖,披上了外套就準備去營區的超市。

前腳剛披上衣服,還沒等換上鞋呢,電話就響了,她看了眼來電,是李宇飛。

陳川的事情因為史蕾害怕被家裡備考的女兒知道,所以請求軍區這邊一切從簡不要聲張,尊重家屬的意願,軍區這邊封鎖訊息,從只有部分軍事媒體報道了“L-15b教練機在海上巡航任務中發生故障墜毀,機上人員一死一傷”的簡訊,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死者和傷者是誰,陳川從追悼會再到下葬,全程也沒有對任何社會媒體開放採訪。

李宇飛走得早,也不知道在成為殲擊大隊的正式隊員後,霍棠她們改飛了L-15b教練機。

這邊出的事兒誰都沒告訴她,李宇飛本來也是被動社交人格,很少會主動聯絡誰,周覓出事之後這段時間她們一直沒說過話,這會兒忽然打電話過來,霍棠拿著手機給秦知夏看的時候,秦知夏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嘴唇,也緊張起來。

電話響了很久,霍棠才接了起來,“喂?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李宇飛一句廢話都沒有,單刀直入地問她:“你們這麼久都沒訊息,我剛才給周覓打電話,她給我結束通話了,給你打你這邊又佔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在哪兒呢?”

李宇飛那邊也頓了一下才說:“我還在平州。”

“你還在平州?!”霍棠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調,秦知夏也猛地瞪大眼睛。

電話裡,李宇飛苦笑,“我一直沒想好怎麼面對我媽……在這邊租了個房子在備考,準備年底考研。別說我,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既然如此……霍棠看著秦知夏,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那你明天跟我們一起去一趟空軍總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