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手道:“如此太傷天和,況且區區些許匪寇,實在不值得自殘山河水土。”

言雖如此,但事實難題也清清楚楚擺在眼前,那就是河東鄉患實在太零散了,如果是真有組織、有預謀的強大匪寇,還有可能集結重兵、陣列擊潰。可是這一片區域如網漏的篩子一般,縱有什麼匪寇蹤跡,也都是自發的小股流竄,讓人防不勝防。

“其實若僅僅只是此類蟊賊流寇侵擾不斷,倒也不算是什麼大患,郊野自有鄉勇義曲結寨互保,卻賊綽綽有餘。真正大患還在平陽,羯賊石生雖然退往太原,但在平陽仍有部眾留戍。其部怯於王師勢盛,不敢大舉犯境,但卻陰結匪寇,雜入其中暗潛寇掠,最是擾人!”

薛良又不乏氣悶的繼續講道:“此前督護在營,倒也曾動念集結重旅涉河北上痛擊羯胡賊軍,但汾水河流泛濫,大軍也難集眾涉行,若分兵而上,則又不免為賊所趁,或有偏師受厄……”

石生的主力雖然退向了太原,但在平陽還留有鎮將,其實也就是原本的平陽悍賊、丁零胡酋翟龜節制。這個翟龜擁眾數千,本來就是流竄於晉南的一個悍匪,投靠石生後被授予將軍號,又號召一部分境域周邊的匪徒,對河東侵擾不斷。

原本隨著石生的撤離,單憑河東本鎮軍府兵力都可不懼平陽賊,但是想要外攻也很難做到。原因正如李炳所見,雙方接壤這一段區域實在不容大軍通行。

若從旁處進軍,河東本土防禦便難免空虛,跟河東相比,平陽雖是漢趙故都,但卻早成一片廢土,實在沒有防守的意義,那些平陽賊大可以化整為零,直接衝入河東腹心,撈一把就走便可得滿懷油膏,他們巴不得如此。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些平陽賊或許沒聽過這句俗語,但卻將這味道發揮到了極致。他們一群貪貨忘命的窮厲之徒,本身也不事生產經營,就繞著河東這一塊肥肉打轉,一時間竟然也僵持下來。

如是巡視一番,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七八天,而從潼關北上的王師精銳們也都入駐河東北境與平陽接壤一線,填補了河東府兵撤出後所留下的空虛防務。

不過終究王師強龍入境,細節方面也很難如紮根鄉土的河東府兵一樣面面俱到,而在這幾天時間裡,雙方接壤這一片區域所活躍的賊蹤竟比早前多了數倍有餘。如果任由狀態繼續如此發展下去,這些零星的匪患或許就要擴大開來、糜爛成禍,繼而影響到整個河東的平穩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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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濤在營中得知此事後,心中也是不免一嘆,他倒不會因此看不起李炳的才力,只能說那些平陽賊在對峙年久之後,已經變得異常狡黠,能夠敏銳抓住王師防務調整中的混亂微處而加以利用。

鄉土受害,哪怕薛濤離境在即,這也已經不算是他的責任,但他也沒有幸災樂禍的道理。所以在整編部伍之餘,也打算抽時間去與李炳再作會面商討,希望能夠儘快渡過這一段調整期。

可是他這裡還沒有來得及前往,位於汾陰的王師大營中便傳出一個驚人的軍令:汾水一線盡數劃為軍事禁區,凡有生民居住者盡數限期後撤,逾期違令者殺無赦,同時告令郡境各方,抽調人力、物力集結於汾陰,不日之後,王師便要北渡汾水,攻打誅殺平陽賊寇!

得知這個訊息後,薛濤心中不免一驚,忙不迭放下手頭事務直往汾陰而去。他倒不是懷疑王師的實力,事實上平陽賊不過一群烏合之眾,憑河東府兵只要能夠大規模渡過汾水進入平陽,擊潰他們也不是難事。

可問題是眼下的狀況,汾水根本就難以大部透過。這一點薛濤相信李炳也很清楚,但何以還要擺出如此一副大動干戈的架勢,大概也是因為入境之後便匪患連連,因此而失了平常心,想要犯險一搏。

李炳勝負如何且不論,薛濤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