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借力。當然眼下還有金玄恭的部伍在城中,但說不定哪天調令下達便要離開。所以當務之急,首先是要組織屬於縣署本身的鄉義團練,雖然不可力敵羯兵,但起碼也要做到防賊並鎮壓暴民。

這幾個縣吏,桓伊也並不打算撤換,看得出金玄恭挑選是擇孔武者而任,給他們一口吃食安撫,避免煽動民情騷亂。

比較驚喜的是其中居然有一人識字,桓伊當即便選出這人擔任吏首,吩咐他通知鄉戶明早於縣署外集結,重點是管飯。

那個名為潘甲的縣吏喜孜孜受命,其他潘氏縣吏臉上也不由得流露出羨慕之色,他們或許並不深知這份任命意味著什麼,但那位年輕的縣尉對潘甲更加賞識,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未亮,桓伊便被縣署外雜亂的喧鬧聲吵醒,得知鄉戶們已經盡數到來,他便也沒了睡意,直接起身洗漱。

所謂縣署,不過是城內保全尚算完好的一處宅院,除了基本起居之外,院子裡還有雞舍、狗舍、菜圃之類,所謂的大戶也只是相對而言,生在這樣一個世道,一切都要圍繞生存,哪有什麼閒情逸致可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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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民們對於新任縣尉的政令響應熱情極高,或者是更歡迎那一口吃食也未定。他們這些被羯國遺棄的鄉眾大半赤貧,早前鄉鬥好不容易佔據了縣城,也只是在城池內草草種了一季菘、菽雜谷,之後曲周又成為兩國交戰前線,等閒更加不敢離開城池於郊野覓食。

金玄恭也知桓伊新官上任肯定要有所動作,一大早便派兵士前來維持秩序,鄉眾們雖然飢渴難耐,但看到那些甲械森寒、不苟言笑的兵卒們,也都不敢放肆。只有一些飢渴的頑童附牆而上向裡探望,擔心這個縣尉說話不算話。

“有勞玄恭兄了。”

桓伊換上一直疊放在行裝中的簇新官袍,又對早已經到來的金玄恭拱手致謝,命人開啟官署大門,邀請金玄恭並坐堂中。

“使君、使君……”

那個吏首潘甲戰戰兢兢又洋洋得意的行入庭中,只是那稱呼卻讓桓伊大感汗顏,喝令他不可再隨便稱呼,直稱官職即可。

他吩咐那潘甲先挑選幾個手腳勤快的卒力將院子裡亂七八糟的架舍清理掉,他是來為官治民,卻不是養雞養狗。

院舍清理完畢,已經日上三竿,門外鄉戶們飢腸轆轆,紛紛叫嚷起來,甚至就連王師壯卒都漸漸壓制不住群情,這時候桓伊才宣佈開始遴選鄉義。

鄉民自有狡黠之處,不敢輕信旁人,來的人眾雖然很多、幾乎佔滿了周邊幾處巷道,但其中真正的壯卒卻並不多,主要還是老弱婦孺,純粹為混上一口吃食,卻不肯出丁。

對付這種小狡猾,桓伊也自有技巧,管飯的確管,幾個碩大的竹桶已經擺在縣署正堂廊下,裡面冒著滾滾熱氣,幾口大灶還在縣署後舍烹煮菜羹。桓伊隻身上任,王師方面也給了兩百斛口糧支援,直接由金玄恭駐軍支付。

王師軍糧頗有特色,各地都有不同。兗州軍方面是用麥、菽等研磨成粉,撒鹽烘烤,肉湯攪拌,雜以肉糜菜蔬,烘乾水分後以水碓重錘成磚狀。如是既能長久儲存,又便與運輸,一塊糧磚便可供一名士卒三日之食,食用起來也方便,刀柄搗碎沸水衝食即可。

桓伊與金玄恭在正堂用餐,吃的也是這種軍糧調羹,不免講起各地軍糧的不同:“年前工程院又有妙法,皮囊盛裝豚羊肉羹,大釜猛煮,抽乾囊中雜氣,烤爐陰烘,硬似甲革,收儲之後三月不腐,隨取割食,妙在囊裡軟香尚存……”

講起王師後勤特別是口糧的供給,金玄恭也是不免歎為觀止。舊年他在遼東鄉土,哪有這麼多巧妙口糧可食,軍事緊急之際殺馬生啖都是常事。王師的高昂士氣,與這方方面面的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