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獗,就是我們吳人不可忍受之恥辱!總要讓他們明白,今日之吳中,究竟是誰家之天下!”沈哲子作咬牙切齒狀,忿忿說道。

徐匡臉頰上肥肉抽搐,沒想到這小郎君年紀不大,鄉土觀念倒是極強。只是若任由其鬧下去,對自己而言不是好事,要真一路打殺到下渚,兩下對質,自己這無理取鬧之舉便無所遁形。

因此,他連忙上前拉住沈哲子,疾聲道:“小郎君不知徐茂為何來吳興置業?”

“世叔莫非有什麼顧慮?我父雖然與徐茂略有私誼,終究還是桑梓故交情厚,豈有偏幫外人的道理。”

徐匡嘆息一聲,才又說道:“這正是我為難所在啊!本來我家世居吳興,豈會在意區區一個外來徐茂。士居兄情屬桑梓,我自深知,但尤其如此,更不願讓他為難。小郎君可知日前你從京口押運回的那一批糧,乃是我們幾家過冬救命之糧,正是徐茂所籌措來的。”

聽到這裡,沈哲子才作如夢方醒狀,順著徐匡拉扯力道,坐回原位去,神情隱有不甘,不過片刻後便又振奮起來:“世叔請放心,此事我記在心裡。等到明年入春,我定會助你出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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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匡聽到沈哲子這狀似無意之言,狹小眸子頓時一閃,旋即又嘆息道:“若能相安無事,自是最好。我家亦非好勇橫行之門,只是時蹇當下,才滋生許多苦惱。”

“世叔請放心。”

沈哲子已經記不得自己第幾次說這話了,到現在他大概已經猜到徐匡來拜訪的緣由和目的,笑著寬慰對方道:“家父也說過,今年不同往昔,各家維持是要艱難一些。眼下不便與傖子反目,只能暫且委屈世叔先約束一下族人。稍後我會讓人先奉送一批米糧往烏程,等到隆冬艱難時,另有增補。”

徐匡聽到這話,臉色轉為喜悅,只是喜色之外卻又隱有別的難明意味,但嘴上還是連聲道謝:“如此真是要多謝小郎君。”

“世叔何必言謝,這都是應有之意。家父早有籌劃安排,只是困於任上沒能及早實施。我又太年幼,難理家事,如此才擱置下來。世叔也不必往來奔波,可歸府靜待,等到我兩位叔父轉回家中,即刻就往烏程發糧。”

沈哲子也笑眯眯道,他見徐匡神情一滯,心內便是一哂。且不說徐家還沒到糧絕那一刻,即便真到了那個地步,單憑這個傢伙別有懷抱的來拜訪,沈哲子也不可能任其直接將糧取走。

徐匡還要將話題往糧食上面引,沈哲子已經不願再與他深談這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並不在糧食問題上鬆口,視線頗有躲閃之意,只是頻頻耳語僕人再奉新茶。

又寒暄良久,徐匡始終沒能得到沈哲子實質性的許諾應允,眼見天色將晚,便起身告辭,拒絕了沈哲子的挽留。

沈哲子將徐匡送至莊園門口,剛待要再應酬幾句,突然有僕人行色匆匆趕來伏其耳邊低語幾句,沈哲子臉色登時一變,下意識往山谷方向看一眼,旋即便忙不迭收回視線,對徐匡拱手道:“天色已晚,不便強留,來日再過府拜見。”

說完後,也不等徐匡回應,沈哲子便急匆匆返回莊園。

徐匡將這一幕收入眼中,神色間有些疑竇,視線轉向沈哲子剛才目示方向,俄而聽到莊園圍牆內響起一陣雜亂壓抑的人語腳步聲。這讓他有些不解,徐徐坐進車廂,低聲吩咐車伕道:“繞道那個方向離開。”

一直等到徐匡離開莊園大門很遠,沈哲子才又從門後現身,吩咐身後幾名龍溪卒道:“跟上他,看他與何人接觸,不要洩露行蹤。”

離開沈家龍溪莊園,徐匡乘坐牛車在田野兜一個圈,然後在僻靜處換成另一駕車,讓隨從繼續上路,自己則輕車簡從,趕在日落時分,到達了武康縣城。

城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