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項優勢是羯國龍驤軍比不上的,那就是行臺家底厚,對於奮武軍這樣需要各方遊走參與戰事的精軍也就有著更多的照顧,一般重點防戍的要塞裡都會存有著一部分奮武軍軍械以作補充更換,不像羯國龍驤軍至今連滿員滿編都還湊不起來。

但饒是如此,從鴻溝奔赴滑臺,還要求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抵達,奮武軍也並不輕鬆。更何況更加便捷的大河水道眼下主要供西進河東的水軍使用,所以奮武軍也只能身不下鞍的晝夜兼程。

沈牧催命一般的急令,讓沈雲以為河南已經大戰連場,結果到了滑臺之後才發現,青兗之間這些同袍部隊還在老神在在的排兵佈陣,心中對沈牧的腹誹不免更甚。

之後滑臺休養兩日,並補充械用、更換戰馬之後,沈雲便奉命東行,準備入駐碻磝西境待戰。可見沈牧也並沒有忽略他反攻碻磝這一戰法的致命缺陷,提前將奮武軍安排在碻磝西境,以抵抗擊潰羯軍的衝擊之勢。

但沈牧也沒有想到,羯國能夠給他擺出的械陣造成極大威脅的龍驤軍早數日前便離開了碻磝,令得這一場反攻可謂是酣暢淋漓,全無阻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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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應該在碻磝大營外進行猛烈碰撞的南北兩路精軍,如今也是宿命一般的遭遇,沒有鏖戰於碻磝,但卻在距離碻磝百數里之外的河畔,即將展開廝殺。

奮武軍成軍日久,此前揚威隴右之後,便在關中休養很長一段時間,如今也是飢渴待戰,更兼眼下還有著主場作戰的優勢,所以反應也要更加的積極主動。

斥候回報不久,沈雲也有些詫異何以在此遭遇一部羯軍強師。他還以為碻磝那裡發生了什麼變故,當即便派遣千名輕騎向敵陣衝殺而去。敵軍是否精勇,先咬過一口再說!

羯國龍驤軍的石韜,雖然高居太尉之職,但真正獨歷戰陣、指揮作戰的經驗卻是少之又少,他這會兒正是忐忑、興奮兼有,對即將到來的一場揚名於河南之戰可謂期待有加。

可是他這裡還來不及發出什麼指令,便見西方道途中升起沖天煙柱,繼而馬蹄聲便由遠及近,很快郊野中除了這萬馬奔騰聲便再無別的雜音。

“來得好!”

石韜跨乘上一匹早已經批好甲具的戰馬,腋下夾住長槊,號令部伍中重甲騎士向他靠攏,邁出車陣,吩咐餘者速速並車成陣,以待來敵。

他不敢小覷晉軍是一方面,但也絕不缺乏一戰的勇氣,而且本身便弓馬嫻熟、力搏獅虎,否則便不會得到主上的厚愛更將太尉府軍權予之!

南人不擅長野中騎戰,且無優良馬種,那是以前。從淮南都督府時期,大將軍對於騎兵的建設便大筆投入、從無懈怠,之後又透過各種邊貿、普取四邊優異馬種,川蜀、隴上、河西、塞北,甚至於羯國大本營的幽燕乃至於更加偏遠的遼地,這些地方的馬匹,過往數年時間裡,俱都源源不斷透過各種途徑湧入中州。

而奮武軍騎士們,又是建立在王師連年征戰磨礪、各部優中選優的絕對精銳,兵員素質或者不能說遠遠超過了羯國的精銳戰卒,但也絕對沒有低人一等的道理!

石韜此部重騎剛剛集結成陣,後路車陣還在緊張佈設之中,晉軍輕騎已經衝殺至近前。人馬未達,鋒矢先至,流矢呼嘯而來,掠過荒野虛空,直向營前列陣的羯軍重騎呼嘯而來,於是羯軍軍陣中便響起了叮鐺不斷的碰撞聲,間或夾雜著人馬撲地的哀號聲。

奮武遊騎如風,一輪箭雨潑灑而出後,並未於陣前逗留片刻,馬韁一轉,便快速繞開正面戰陣,並繞行至還在結陣的車隊側翼,接連兩輪箭雨攢射,之後便繞過此處,向後奔行而去。

此刻,騎陣中的石韜已是臉色鐵青,明白自己終究棋差一招,經驗稍欠,這應敵初陣便犯了一個錯誤,以重騎列陣迎敵,卻被敵軍來去如風的輕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