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見皇太后如此姿態言語,庾懌等人自然不能淡然,連忙起身跪下來,額頭上已是冒出一層細密冷汗。至於庾冰,心情則不免更加複雜,一直等聽到皇太后這麼說,他才依稀意識到他家早已經與叛亂之前大不相同。

“罷了,二兄你們都起身吧。古詩有言,疏不間親,我雖是婦人,也知我家態勢實在堪憂。先帝託國於我,我也只能先國而後家。季堅你要記得,來日我家位分如何,我這個婦人也難決言。如果兄弟們都不能互為信重,旁人又怎麼會禮重我家?”

皇太后雖然拙於時局,但兄弟們之間這一點分歧矛盾又怎麼會看不出。庾冰突然在她面前非議沈哲子,很明顯沒有與二兄溝透過,直接當著她的面便爭執起來。皇太后哪怕再遲鈍,總還明白兄弟鬩牆是家敗徵兆的道理。

庾懌跪在殿下,正色對皇太后說道:“維周百眾克進京畿,忠勇之心可嘉可嘆,人心之向背也是畢露無疑!此為天佑晉祚之兆,賊眾之大不祥!來日臣將親往大業,不滅蘇峻賊首,生不敢拜君王,死不敢歸黃泉!”

,!

庾條等人亦慨然道:“臣等不敢坐望駙馬一人獨美,願親臨戰陣,掃滅賊眾!”

一直等到幾兄弟退出殿堂,庾懌臉色鐵青,指著臉色略有灰敗的庾冰說道:“你跟我來!”

兄弟幾人行入庾懌在行臺中的臨時官署,關上了房門屏退隨員後,庾懌才沉聲道:“季堅,你若還當我是你兄長,那麼就告訴我究竟誰人教你在皇太后面前作此論?”

庾冰默然良久,臉上不斷湧現出掙扎之色,最終還是低聲道:“王光祿教我,如今京畿左近勢危,要我說動皇太后下詔請先將皇帝陛下送出建康,讓駙馬固守京畿,才可鞏固今次收復臺苑之功……”

王光祿便是王彬,今次跟隨陸曄一同前來京口行臺報捷。

“蠢物!”

庾條聽到這話,已是勃然色變,驀地一腳踹飛面前案几,指著庾冰聲色俱厲吼道:“你知不知,皇帝陛下一旦離都,建康人心即刻渙散,這是要將維周置於死地!”

“他、他既能攻破京畿,事不可為,保命應是無虞吧……”

庾冰聽到這話,神態便有幾分不自然。

一直少有開口的庾翼卻嘆息道:“四兄,如今態勢於我家而言已是最好。皇帝陛下若是離都,淮北真能坐視皇帝陛下歸於京口而無動作?即便淮北不動,東揚州呢?你今次是陷維周,沈士居對我家豈能沒有怨望?誰人勸你如此做事,那是要置我家於死地啊!”

“可是、可是……”

早在皇太后殿中聽到皇太后那番話,庾冰已經意識到自己所想有差。大兄死後,他家形勢已是岌岌可危,甚至就連來自皇太后的支援都變得不再穩妥,已經喪失了再跟如琅琊王氏平等互動乃至於謀求合作的資格。可是讓他承認今次確實是被人利用了,庾冰心內又實在有些無法接受。

庾懌在席上沉聲說道:“季堅你這番話,可曾在人前道出過?”

“王光祿與我談論時,陸僕射亦在場,我還曾手書郗公商討此事……”

庾冰這時候語調已經漸漸變得微弱起來,頭顱深深垂下來。

聽到這話,其他三人都是長嘆一聲,庾懌在席中沉吟良久,而後才指著庾條沉聲道:“幼序,稍後我作手令你去招募兵眾準備舟船,要在最短時間內集結兩軍舟師,明日之前能否做到?”

庾條起身點點頭,隨著隱爵寄託於商盟日漸壯大,他能夠掌握排程的人力物力也不容小覷,如果不計代價的發動起來,四五千人的舟師也能聚集起來,畢竟隱爵跟淮北諸多流民帥那也都有直接的買賣關係和深刻友誼。只是這樣倉促成軍,只能做出樣子貨,戰鬥力就不能深究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