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膏涼沁沁的,女孩子指尖的溫度卻暖暖得彷彿令人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還有啊,養尊處優的少女身上獨有的如玫瑰花般的芬芳也在一瞬間充斥在鼻間。

年輕的銀髮男人有一剎那似乎失了失神。真的只有一剎那,比煙花盛開的時間還要短,短到連他自己都渾然不覺。

青年清了清喉嚨,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地說:“公主,這點小傷真的不用每天上藥。忍者受些傷是平常事,你這樣小題大做,傳出去我會被笑死的。”

自從不經意間被她看見他肩膀上有一道未痊癒的傷口,可憐的第一技師就每天被逼著脫衣上藥。

——拜託,這種不值一提的小傷口他向來都是不管的,任務中時常險象橫生,多大的傷沒受過?連鬼門關他都一隻腳踏進去好幾回了。也只有她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才會對一點點傷口就大驚小怪。

不行不行,身為久經沙場的忍者,這種事情傳出去他一定會被整個忍界嘲笑的。

梨香對他的話仿若未聞,只顧凝視著他肩頭那道暗紅,半晌才蹙著眉頭,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說道:“一定很痛吧?”

她當然認為這是一件相當不得了的事。平時被針輕輕一刺都會覺得痛,何況是被人用利器在肩頭劃出這麼長的一道傷口。梨香想象一下若是這道傷口被劃在她的肩頭……想象中的痛楚已足夠使她落淚。

“我皮糙肉厚,一點都不痛。”青年見她又露出一副要哭的樣子,連忙安慰道。

這種感覺很奇妙。

受傷對於忍者來講是家常便飯,他自己暫且不說,就算是在木葉,與他交好的阿凱啊天藏啊夕日紅等人也不會覺得他受點傷是多大的事情。即使是一般村民,也只會覺得傷疤是男子漢的勳章,尤其是作為忍者。

但是她並不。

這位第一大小姐,國君的掌上明珠,竟會對他那點不足為道的傷口滿心在乎。真不知該說她沒見過世面或者是什麼。

他早就習以為常的事情,她卻會為此露出類似於心疼的神色。

卡卡西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因為那裡有一股很陌生卻也很奇妙的感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

第一次被人這麼對待,真是……相當難為情啊。

梨香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每次離卡卡西很近很近的時候,他說話時的氣息拂過她臉頰,她都有一種想聽他一直說一直說的衝動。

她喜歡看他無奈卻不得不理她、遷就她的樣子,那會讓她莫名地心情大好。

她不喜歡看他身上有傷痕,不喜歡他對自己的傷視而不見。她討厭他那副哎呀忍者嘛,受傷很正常啦,用不著在意的欠揍模樣。

梨香直起身來,氣勢洶洶地指著面前的男人說:“你聽清楚了,你是價值一座北野城的旗木卡卡西,身上隨便劃破一道口子都相當於毀了北野城的一條街道,明白嗎?!”

卡卡西還真的被她突如其來的氣勢唬得怔了怔:“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我不管,”梨香目光炯炯地瞪著他,一副奈我如何的樣子,“下次再被我看到你身上有傷,就讓父上安排你來大名府養傷好了!”

——那真是丟臉丟大了……恐怕以後他也無顏在忍界立足了吧。

“是,是。”卡卡西苦笑著點頭,“謹遵公主教誨。”

薄暮的金光從天際經由敞開的窗子灑入屋內,落在少女白皙的臉頰上,落在青年古銅色的肩膀上,竟似一派融融春光。

寺院大堂傳來和尚唸經的聲音,語速飛快,竟像歌聲一般悅耳。

***

約莫過了五六日,火之寺的僧侶們都習慣了白日寺廟內香火過分鼎盛的熱鬧,也不執拗於前來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