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裡,進退不得。這樣的情況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不過,更奇怪的是,昨晚那些清山派的人,竟然全都失去了蹤影,詭異得讓人不得不起疑。

“爹,會不會是什麼陷阱呢?”梅步樵心想,每到推選武林盟主的時刻,總會冒出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去年,是遠在苗疆的紫玉廬來攪局,而今年呢?又會是哪個不自量力的人,想爭奪武林盟主的頭銜與權力?

不過,對他來說已無所謂了,自從失去彎彎後,他什麼都無所謂了。今日,要不是他爹硬要他陪同前來賀喜,說是東方宇為去年的銀燦山莊重建出了許多的心力,而他去年再婚,也沒宴請四方,因此,今午他的喜福宴,說什麼他們梅家都不能缺席。

“既來之、則安之,等會雨停了,不如你到街上去探一探。”

於是,趁著雨勢轉小,梅步樵就繞到了鎮上的市集想瞧一瞧狀況。

傍晚的市街,人行稀少。只有幾家鋪子前,還擺了幾個攤子做生意。梅步樵繞了繞,覺得既無聊又單調,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卻在一個彎角的屋簷下,發現了一個畫埔……專門替人畫相的畫鋪。

“公子!你要畫一張嗎?我可以憑你的描述畫人喲!”畫師是一位留著白鬍須的老先生,手持畫筆,一副很有架式的樣子。

“不!我不需要。”梅步樵搖著頭,笑著就要走過攤子。

“替你的意中人畫一張嘛!她肯定會很歡喜的。”

果然!這老先生話一出口,就讓梅步樵停了腳步。他若有所思地轉過身,緩緩地走到鋪前,問道:“你真的可以憑我的描述把她畫出來?”

“當然!否則,我不要你的銀子。”既然他如此的肯定,於是,梅步樵便坐了下來,仔細地把他腦海中柳彎彎的一顰一笑,全一一細數出來。

“嗯!她是什麼臉型?鵝蛋臉?還是小圓臉?方臉?”

“嗯!好像……是圓的……不!是蛋型臉。”

“那眉呢?柳葉眉?還是八字眉?”

“啥?這……我記得……細細彎彎的……柳葉眉吧!”這時的梅步樵才發現,自己腦海中彎彎的臉,竟然如此的模糊。

他不是忘卻了她,而是,他始終都沒來得及好好地看清她的臉。當年,他只愚昧地迷戀著白姬冰那絕世的容顏,根本沒想到去好好地、仔細地品嚐彎彎那天真而深情的小臉。就如同她的心、她的情,他一樣的視而不見。

一想及此,他那好不容易沉隱下來的痛,又漲滿全身。他好想她,他真的,真的好想她,他想對她說一千遍、一萬遍的對不起,他好想再度擁她在懷中疼惜,他想牽著她的手遊遍大江南北,而他更想倚著她的肩,與她同坐階前看夕陽餘暉……他想著、想著,心痛得都恍惚了……

“公子,你看!這像不像啊?”老先生畫好了,是位美麗的姑娘,但,卻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彎彎。不過,他還是給了畫師幾兩銀子,連畫都沒拿就落寞地走回了客棧。

這一晚,梅步樵將自己關在房中喝悶酒,這是他這一年來的習慣,每當他思念佳人之時,他總是讓自己獨坐在黑暗中,連燈都不點,就是盼著彎彎的魂魄能出現與他相逢。

梅劍書自然懂得兒子的情衷,在勸說幾次無效後,他也由著他去,因為這種相思之苦,想愛不能愛的痛,他也曾經經歷過。儘管歐陽心蘭已經死去好久,但是,梅劍書對她的愛始終沒有變過,即使在她嫁給白仙令之後,即使他奉命娶了步樵的母親之後,他的心,依舊沒有更改過……

“梅公子、梅公子。”突然,店小二敲著門喊著。

“什麼事?”梅步樵不悅地開啟門,他最討厭此刻被人打擾。

“有位畫師,說要我拿一幅畫給你。”店小二遞上了一幅畫絹,隨即出房去。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