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勸著。

鳳姐送賈母歸抱廈,路上說著:“老祖宗,這回林妹妹去了,這寶玉如何受得,上次不過是一個丫鬟的一句玩話,就鬧得他這般,這回……”賈母嘆道:“這誰不知道呢,可又有什麼法子。也不過是過些日子就好了,日後在寶玉面前再不許提及。”鳳姐應道:“知道了,老祖宗當我是個沒眼色的,這也不知道不成?”說著賈母笑道:“就你瘋丫頭機靈,什麼事兒都想到了。”鳳姐笑回道:“我這點心思聰明,哪裡比的老祖宗,縱然我有千分機靈,老祖宗可比我多了何止萬倍呢。”說著賈母王夫人等都笑了。

☆、第八章 真假相遇

且說自林黛玉去了北靜王府數十日後沒有書信也沒派個人來報個安好,寶玉幾日裡都悶悶不樂。早上不過去園子裡與姊妹們閒說一回話,午時或在房裡裡悶睡或一時薛蟠來尋他喝酒相邀見推卻不過就去玩樂一回。

這日,天氣尚好。馮紫英見了賈政去後,賈政復叫門上的人來吩咐道:“今兒臨安伯那裡來請吃酒,知道是什麼事?”門上的人道:“奴才曾問過,並沒有什麼喜慶事,不過南安王府裡到了一班小戲子,都說是個名班,伯爺高興,唱兩天戲請相好的老爺們瞧瞧,熱鬧熱鬧。大約是不用送禮的。”說著,賈赦過來問道:“明兒去南安王府。二老爺去不去?”賈政道:“也承他親熱,怎麼好不去。”說著,門上進來回道:“衙門裡書辦來請老爺明日上衙門。有堂派的事,必得早些去。”賈政道:“知道了。”說著,只見兩個管屯裡地租子的家人走來,請了安磕了頭旁邊站著。賈政道:“你們是郝家莊的?”兩個答應了一聲。賈政也不往下問,竟與賈赦各自說了一回話兒散了。

家人等秉著手燈送過賈赦去,這裡賈璉便叫那管租的人道:“說你的。”那人說道:“十月裡的租子,奴才已經趕上來了。原是明兒可到,誰知京外拿車,把車上的東西不由分說都掀在地下。奴才告訴他,說是府裡收租子的車,不是買賣車,他更不管這些。奴才叫車伕只管拉著走,幾個衙役就把車伕混打了一頓,硬扯了兩輛車去了。奴才所以先來回報。求爺打發個人到衙門裡去要了來才好。再者,也整治整治這些無法無天的差役才好。爺還不知道呢:更可憐的是那買賣車,客商的東西全不顧,掀下來趕著就走。那些趕車的但說句話,打的頭破血出的。”賈璉聽了,罵道:“這個還了得!”立刻寫了一個帖兒,叫家人:“拿去向拿車的衙門裡要車去,並車上東西,若少了一件是不依的。快叫周瑞。”周瑞不在家,又叫旺兒。旺兒晌午出去了,還沒有回來。賈璉道:“這些忘八日的,一個都不在家!他們成年家吃糧不管事!”因吩咐小廝們:“快給我找去!”說著,也回到自己屋裡睡下,不提。

且說臨安伯第二天再三打發人來請。賈政告訴賈赦道:“衙門裡有事。璉兒要在家等候拿車的事情,也不能去。倒是大老爺帶著寶玉去應酬一天也就罷了。”賈赦點頭道:“也使得。”賈政遣人去叫寶玉,說:“今兒跟大爺到臨安伯那裡聽戲去。”

寶玉喜歡的了不得,想著在園子裡也怪悶的,襲人便給他換上衣服,帶了焙茗、掃紅、鋤藥三個小子,出來見了賈赦,請了安,上了車,來到臨安伯府裡。門上人回進去,一會子出來說:“老爺請。”

於是賈赦帶著寶玉走入院內,只見賓客喧闐。賈赦寶玉見了臨安伯,又與眾賓客都見過了禮,大家坐著,說笑了一回。只見一個掌班拿著一本戲單,一個牙笏,向上打了一個千兒,說道:“求各位老爺賞戲。”先從尊位點起,挨至賈赦,也點了一出。那人回頭見了寶玉,便不向別處去,竟搶步上來,打個千兒道:“求二爺賞兩出。”寶玉一見那人,面如傅粉,唇若塗朱,鮮潤如出水芙渠,飄揚似臨風玉樹:原來不是別人,就是蔣玉函。前日聽得他帶了小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