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看清楚那登場的動作。不過倏忽間,但只聽掌聲雷動,彩聲震天,然而,場中那一抹火紅的人影卻彷彿絲毫不為這些歡呼喝彩所動,身隨劍影,紅袂翻飛,但見空中一物剎那間散開,隨著公孫大娘指掌之間雪亮的劍器凌空疾點十數次,那軟軟的紅綢彷彿就此釘住了一般,許久方才軟軟垂地。

“是壽……竟然是壽字!”

第一次得觀這劍舞的玉真公主並沒有太在意樂聲歌聲,這會兒幾乎站起身來。可同一時間,李鶴年已是唱出了第二句。

“漢皇按劍起,還召李將軍。”

那起頭的音階原本已經極高,然而此音卻彷彿陡然之間又拔高了一級,彷彿就連高亢的篳篥都不能將其壓下。然而,最讓人驚歎的卻是那突然躍馬登上高臺身穿金甲手按長劍的另一個人,儘管在已經上了中天ri頭照耀下的高臺上,其身上的衣甲反shè的陽光讓所有人都瞧不見頭臉,但當她拔劍四顧演擊刺之術的時候,仍是有眾多人驚歎連連。只這些雜音,在場中原本紅衣劍影交相輝映的公孫大娘漸漸停下動作的時候,驟然間完全消失了。

卻原來並非公孫大娘身著紅衣紅裙,而是她身上赫然罩著一件紅sè大氅。如今那紅sè大氅在夜風中颯颯作響,竟是顯出了十分威勢!尤其當其上前應命,彷彿接過兵符應命而去時,那騰挪之間飛劍凌空的風采,也不知道讓多少人為之心折。

“兵氣天上合,鼓聲隴底聞。”

隨著篳篥聲漸低,轉瞬間羯鼓陣陣,但只見公孫大娘身上那火紅大氅倏忽間一反,竟變成了純黑一片。原本灼人眼球的紅sè突然變成了沉靜肅殺的黑sè,再加上那音調漸低的歌聲,杜士儀只覺蒼涼之聲刺人心扉,再見其雙手一合,手中單劍變成了雙劍,脫手之間雙雙猶如流星之勢直shè長空。當看到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騰空躍起,穩穩當當接劍在手,一時間在空中連道劍光,這才穩穩落地,他終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不去看這jing彩的劍舞會有怎樣的結尾,轉身來到了後頭那些惴惴然的小傢伙面前。

“這幾ri教你們的步驟,都記住了?”

“記是記住了……”為首的一個童子平ri裡跋扈囂張慣了,可到這種場合,又看了公孫大娘如此劍舞,他竟是有些不安,答應了一聲,待見杜士儀竟是笑呵呵地按了按自己的肩膀,他不禁鼓足勇氣挺起了胸膛,“杜郎君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橫行負勇氣,一戰淨妖氛。”

說話間,外頭那已經到了最後一句,杜士儀但只聽那歌聲盡處,再次彩聲雷動,少不得又對著這些童子笑道:“不是竭盡全力,而是為了你們自個兒!記住,今夜可是你們齊齊露臉的機會,到時候人人讚頌的時候,不僅你們,就是家裡人亦是面上有光!”

前頭三人之中,竇十郎和王維畢竟見多識廣,後者一把就拖了沉浸其中的張簡回來。待見杜士儀含笑迎了上來,竇十郎不禁長長吁了一口氣道:“怪不得兩京之中jing擅劍器舞的人那許多,竟沒有一個人及得上公孫大娘那赫赫大名,光是那劍勢之凌厲,便是無人能及,氣勢更是不凡!幸好我從不曾指望正面攖其鋒,否則剛剛那曲看完就著實沒jing神了!杜十九郎,我算是明白你之前所言,熱鬧喜慶小巧別緻是什麼意思!”

比起當ri公孫大娘安國寺那一場數曲劍舞,今ri曲不在長,師徒同場也不過是取個意頭,但教坊司中最最出眾的李龜年三兄弟作曲為歌,更分掌樂器,光是他們三人便足以為往ri公卿貴第開場大戲,抑或是壓軸好戲,更何況還添了一個劍舞無雙的公孫大娘?因而,當豆盧貴妃含笑吩咐把人都請進來,見得公孫大娘和嶽五娘師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