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卻;可以說;整座雲州;最新的也就是此處了。

對於城牆來說;最新並不意味著最牢固;就好比此刻司馬承禎跟著杜士儀巡視了四面城牆;最終來到南牆時;眉頭也不禁緊蹙了起來。他善於相面卻很少對人賣弄;更不要說賣弄推休咎這種神乎其神的手段了。然而;杜士儀卻注意到了他一再看天色的舉動;最終忍不住問道:“司馬宗主是在觀天象?”

“月落星沉;豈是人力能夠計算的;更何況我又不是當年那位赫赫有名;寫下《乙巳佔》的李太史。那次你成婚之日;正逢彗星犯紫微;陛下急著召見我;結果我又沒本事搶太史令的職責;還不是人家怎麼說;我怎麼圓?”司馬承禎不以為意地一笑;見杜士儀先是愕然;旋即恍然大悟;想是明白了那日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固安公主都被絆住的緣由;他這才笑道;“我在山間隱居了幾十年;不擅星相;但對於觀雲;卻有些經驗。我在天台山的時候;還記錄了一本觀雲錄。”

都說老馬識途;很多經驗豐富的農人牧人;常常能夠分辨各種雲的變化對天氣造成的影響。然而;會和司馬承禎這樣詳細記錄;而且還著書分析的;大約就是鳳毛麟角了。所以;杜士儀立刻警醒了起來;忙開口問道:“那宗主如今可是觀雲有所得?”

“否則你以為我為何要反客為主;大半夜的;硬是攪擾你帶著我這老朽四處奔走?”司馬承禎見杜士儀恍然大悟;他想了一想;最終開口說道;“你們商量出的戰略大計究竟是怎麼個安排;我這方外之人不想知道。但從白日抵達雲州;到此刻我所見的雲而言;恐怕一日之內;這天氣便會驟變。至少有五成可能;一日後就會下雪。”

下雪?這個時候下雪?在這個雲州城上下軍民在高價糴米的情況下;發瘋似的剛剛幾乎秋收完畢的時候下雪?這怎麼可能

如果不是因為司馬承禎絕非信口開河的人;杜士儀絕對不會相信。但是;六月飛雪絕非只有竇娥冤;更何況七月;儘管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一遇;但絕不是碰不上的。五成可能下雪的機率對於眼下的雲州城來說;絕對是不容忽略的於是;他轉身凝視著司馬承禎;再次問道:“宗主;你的意思是不是;即使不下雪;這天氣也會一瞬間天寒地凍?讓人措手不及?”

“驟寒的可能;應有七成。眼下這會兒;風向就已經變了。”

風向的變化;根本沒有留心白天刮什麼風的杜士儀根本沒有察覺到;但是;他既然把用兵交給了王忠嗣這樣的專家;那此刻;他就決定相信司馬承禎的觀雲之術。可是;一想到天氣驟寒也會給雲州軍馬帶來非同小可的後果;當從此刻尚還平靜的城頭下來;他立時把司馬承禎送回了都督府;旋即招來了最信得過的赤畢;命其火速前往知會王忠嗣。想到他有意把之前和契丹交易的毛皮囤了許多在白登山上;他少不得又讓人去通知王培義預備支援王忠嗣;最後方才差遣人前往太原府報信。

畢竟;如今的幷州大都督府儘管變成了北都太原府;可還是凌駕於整個河東道各個州縣之上眼下不會再有人懷疑他是危言聳聽了。至於太原尹以及太原府的屬官們是否知道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和司馬承禎過境;眼下又是個什麼反應;他就顧不上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漢高祖劉邦被困白登山的時候;便是連日雨雪不斷;以至於最終陳平之計固然使得匈奴退兵;可漢軍依舊損失慘重。只希望王忠嗣能夠把他的提醒聽進去;及時用上白登山中囤積的那些毛皮禦寒。

因而;等到一個人回到都督府和衣而眠;一整個晚上只對付了兩個時辰的覺之後;他在迷迷糊糊醒過來之後;竟是睡眼惺忪地披著衣服趿拉著鞋子來到了窗前;只是那麼推開窗戶一小會兒;他便敏銳地感覺到那股撲面而來的寒意。確實降溫了;儘管還不算太冷;但越發佐證了司馬承禎的推斷。

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