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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地方,還有法蘭克,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國家。大唐雖然幅員遼闊,萬邦來朝,可如果自詡為天朝,目光僅限於此地,那也不過如此了。踏出這個國家,他們還能看到更遼闊的天空。”
杜士儀當年就曾經用這個話題引誘過王昌齡和高適,以至於兩人遠遊西域。然而,由於大食對西域的蠶食,他們的行程就只限於蔥嶺以東,再西邊就難以涉足。兼且他們都是以經世濟國為己任計程車人,不可能和逐利的商人一樣前往更遙遠的他鄉。可是,李瑛李瑤和李琚不同。他們有父親,有妻兒,可如今這一切都已經幾乎和他們割裂了開來,天下之大,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王容並不是第一次聽杜士儀提及天下之大。可這一次,杜士儀的口吻截然不同,就彷彿他的腳步並不限於大唐,而是去過那些異國他鄉似的。沉默了片刻,她沒有試圖反駁,而是低聲說道:“那回紇之主骨力裴羅既是要派使臣前往長安,會不會就此引誘陛下生出滅突厥之心?”
“契丹遠遠弱於突厥,當年可突於更是掀起了滔天戰火,歷經信安王和張守珪兩位名將屢次進擊,也不過殺了可突於,尚未達到覆滅契丹的效果。而且,這還是有奚人度稽部以及一些部族從旁助戰的效果。當然,白山黑水的地理條件也限制了大軍進擊的效果。可即便如此,有契丹的先例在前,陛下就算再急功近利,也不會認為真的就能夠一戰傾覆突厥。所以,要打突厥,那就只有一個字,拖!把局勢攪得越複雜越好。否則,突厥一滅,我便難以安居朔方。”
儘管杜士儀對忠王李璵同樣談不上什麼好感,可至少比壽王李瑁入主東宮,玉奴成為徒具虛名的太子妃來得強,故而這樣一件事,他自是隨大流地上了賀表。然而,另外一個訊息他就沒法高興得起來了。
崔希逸儘管在河西節度使任上對吐蕃打了一場勝仗,月前又和杜希望聯手,擊退了吐蕃一番攻勢,然而因為自己始終因為失信而耿耿於懷,即便杜士儀和杜希望都曾經在之前回京述職時幫忙遮掩,可李隆基卻因此對其頗有微詞,竟是將其轉遷太原尹。太原尹坐鎮北都,兼領北都軍器監,可這次崔希逸竟然沒能兼領河東節度,一時人人都知道,他這算是失寵了。
而轉任河西節度使的竟然是李林甫的舊交,與其好得能穿一條褲子的蕭炅。面對這樣一個壞訊息,杜士儀唯有慶幸南霽雲如今在隴右節度杜希望麾下,杜希望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可至少是性格直爽的實誠人,南霽雲總不至於無用武之地。否則,若是不幸歸在蕭炅麾下,他就不得不上書力爭把人調到朔方來了。而與此同時,李隆基也算真正和吐蕃撕破了臉,河西隴右之外,又分派王昱任劍南節度使,竟是打算分三路抗擊吐蕃。
而赤嶺上那座當初杜士儀親自撰文,李佺親自監督打造,才矗立了不過四五載的大唐和吐蕃界碑,也就此化為了一堆碎石。
這天晚上,李佺破天荒親自帶著酒前來邀杜士儀小酌,說到被譭棄的赤嶺界碑,他不禁百感交集,給自己滿斟了一杯一飲而盡後,便不無苦澀地說道:“我雖說是宗室,但其實和帝室已經關係很偏遠了。我很早就沒了父親,他戰死在王孝傑領銜徵契丹的那連場敗戰中。說實在的,則天皇后在位的時候,別的都不說,可對外的戰事幾乎連連敗退,直到她死了,這才漸漸各有起色。而我自己當初也曾經在幽州呆過,深知打仗是什麼光景。”
他重重放下酒杯一抹嘴,這才帶著幾分醉意說道:“上頭的將帥都想打仗,因為這樣才有軍功,才能向上爬,可下頭的兵卒沒有一個願意去戰場下死命拼,因為如今不比大唐建國之初,只要有軍功,就能分田地,封勳官,子孫有仕進之途,可以說是光宗耀祖的事,現在,即便你勳封上柱國,可兒子連求一流外吏員好缺都未必容易,更不要說入仕……所以,軍中逃兵此起彼伏。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