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一見面就這樣,可是有什麼不滿?”對於杜嬤嬤的下馬威,小碗神色淡淡的,她筆直的站在廳堂當中,直視杜嬤嬤的雙眼。

“幾年不見,翅膀倒是硬了,怎麼,以為有少爺給你撐腰,就連我也不放在眼裡了?”杜嬤嬤的眉頭漸漸蹙起,她出言譏諷道,“老身自認眼力不差,沒想到在你這裡卻看走了眼。以為你是個硬氣的,不願為奴為婢,所以才使了手段讓你進府,想著在少爺娶妻之前,讓你為他掌好後宅。沒想到,你竟自甘做了個通房,這可不像是你董小碗的做派。”

“嬤嬤不用夾槍帶棍的說話,也不用拿話來試探我,小碗當初應了杜嬤嬤的,現如今只有做的更多,沒有絲毫食言,若說相欠,我自問不欠嬤嬤什麼了。”小碗不緊不慢地說道。

杜嬤嬤一愣,然後輕哼了一聲,“確實是長大了,尖牙利齒地當真讓人刮目相看。難道少爺被那毒婦多次算計,你都能保他毫髮無傷嗎?哼,還好意思跟我邀功。”

小碗的拳頭攥了攥,她深吸了一口氣,“嬤嬤有話就說吧,犯不著給我扣帽子,但凡事關少爺的事情,您不用使這些手段,我也會盡心盡力的。既然您不顧行動不便,千里迢迢趕到杭州,怕是有大事發生,嬤嬤還是長話短說為好。”

“你怎麼知道我行動不便?難不成,”杜嬤嬤臉色一下子陰沉下去,“你跟小扣兒之間還有往來?”

小碗氣笑了,“嬤嬤您想太多了。您現在身邊可就只有小扣兒一人服侍,還要對她疑神疑鬼的不成?我不過是瞭解您罷了,知道您是個最講規矩不過的人,見到少爺竟沒有行禮,要說是一時激動忘記了,我是不會相信的,那必定就是您已經不良於行,才會如此。”

杜嬤嬤低頭抿了一口茶水,掩蓋住狼狽的神情。她原本計劃先給小碗一個下馬威,然後再談其他事情,那就佔了主動,可是……罷了,杜嬤嬤強裝自若地放下茶碗,正色說道:“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有大事發生。老身早年服侍過貴人,對朝中之事還是有些訊息來源的。當今聖上登上大統,安王和高宰相都是功不可沒。當年安王妃薨世,安王遠走海外,朝中高永一手遮天,聖上早已露出不滿的意思。先如今北疆戰亂,安王返朝,大肆重用武將,高宰相的勢力被接二連三的削弱。這兩股勢力在朝堂上爭鋒相對,眼看著就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小碗垂首仔細聆聽,杜嬤嬤這些訊息是在後宅的她所接觸不到的,瞭解越多的資訊,才有可能立於不敗之地。

杜嬤嬤的語氣沉重起來,眼神中露出或是緬懷,或是悲傷的情緒,她慢慢地說道:“任家,不過是高永手中一顆小棋子罷了,這顆馬前卒是最先倒下。那狂妄無知的任知坤還妄圖起復,哼,不過是個平民出生的書生,留的性命就該千恩萬謝了,還貪圖富貴。不過,”杜嬤嬤的聲音低下來,“怕是不會那麼容易結束,聖上已經派出欽差御史調查到了杭州,目標多半就是崔家,要知道崔家離高永太近了。只怕那欽差只等抓住崔學知的小辮子,一舉砍了高永的臂膀呢。”

咯噔,小碗的心瞬間揪緊了,真是接二連三的噩耗,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既然能讓杜嬤嬤遠赴杭州而來,看樣子情況已經很糟糕了,果然,就聽杜嬤嬤接著說道:“為了以防萬一,你帶著少爺先遠走避禍吧,萬一……也好留下一條性命。”

小碗猛地抬起頭,“事情已經危機到如此地步了嗎?”

“你放心吧,不管怎樣也不會虧待你的。若是相安無事,那當然再好不過,你跟少爺有了患難的情分,他自然也會高看你一眼。雖然你現在只是通房,待少爺成親後,老身自會要他抬你做妾,說不得可以做個良妾可是不無可能的。”杜嬤嬤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循循善誘,“萬一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你帶著少爺就不用再回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