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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表明自己的態度,無非兩樣。一是幫著母后與皇兄叫板、二是幫著皇兄扳倒母后。至於“試著讓二人重歸於好”這種想法,他不是沒有過,但連他自己都覺得幼稚。
謝晗思來想去,只能選第二樣。
打從皇兄登基之初母后逼他立嫡立弟開始,滿朝就對他這個“弟”格外注意。從前一切太平不要緊,現下他們翻了臉,母后那一邊的人或多或少地會寄希望於他肯登基為帝,以此徹底扭轉被皇帝壓制的局面。
但謝晗知道,那不行。
皇兄當皇帝當得好好的,總不會平白無故地退位讓賢。要扶他繼位必是一場血雨腥風,若母后贏了,皇兄要麼一死要麼生不如死。
再者,謝晗也並不認為自己稱得上個“賢”,當皇帝這事還是皇兄更合適,他就在王府裡過過逍遙日子挺好。
何況就算他賢、他繼了位,他也並不是甘願被世家擺佈的人。到時候沒有皇兄大殺四方的本事,他怕當幾年傀儡就會把自己憋死。
所以於公於私,他都沒法幫著母后。
而至於若皇兄贏了……
天下會繼續太平。那些世家難免被壓制得更慘,但謝晗覺得那是他們活該。
母后應該也並不會丟了性命,無論皇兄心裡有多恨,但一個“孝”字壓在那裡,天下人都看著,他不能殺了自己的母親。
這些事已在謝晗心裡掂量了許久,眼下再在心中梳理一遍,似乎會有點狠不下心,卻又前所未有地確信自己是對的。
必須讓母后知道,他是一心幫著兄長的,讓她和那些世家都死了這條心。
謝晗沉吟良久,再一抬眸,眼前的易氏仍明眸清亮地望著他。
他抬手捂了她的眼睛:“快睡。睡得少了小心女兒嬌氣扛不住,一賭氣變兒子了。”
“呸呸呸!”易氏被他捂著眼睛在黑暗裡辯,“這一胎肯定是女兒!必須是女兒!和阿杳一樣可愛招人疼的女兒!”
寅時,長樂宮。
如同皇帝一樣,皇太后也在不停地打探外面的事情,睡都睡不著。
她心裡譏諷自嘲,自己竟有和皇帝做的事完全一樣的時候。
她在案邊做得筆直,手邊的茶已經換了好幾盞了。她沒有喝,覺得嘴裡發苦,喝茶也喝不出好滋味來。
珠簾再度挑開,綠香又進來換茶了。她皺著眉頭想讓她退下,綠香卻說:“太后,寅時了,是您用芝麻糊的時候。”
她便沒再攔著,待得綠香撤了茶盞下去後,她執起瓷匙在灰黑色的芝麻糊裡攪著,一陣陣溫暖的濃郁麻香沁入鼻中,卻暖不到她心裡去。
這東西她常年會吃,晚上還會吃一勺撒了糖調味的炒黑芝麻。銀耳羹同樣每日必吃一碗,熬得濃濃稠稠的,從來沒有停過。
所以直到現在,她都沒有過幾根白髮、面板也還好得很,讓她得以相信自己還很年輕。
皇太后就這麼慢悠悠地攪著,攪得熱氣幾乎都散盡了,她才輕輕一笑。
她本來也還說不上老,論虛歲也才四十七。但是……還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啊,好像彈指間便已四十七了,謝晗都那麼大了,至於謝昭……
皇太后抿了口芝麻糊,甜香鋪了滿口,讓她的心緒暫且緩和了些。
許淳生貼著牆邊入殿後,觀察了好一會兒太后的神色,才上前一揖:“太后。”
“怎麼樣?”太后放下瓷匙。
“牟家、牟家被抄了,牟家長子牟霖已被革職查辦,不日就會押回洛安。”
太后蹙蹙眉頭,並不在乎牟家的死活。
她問得更明白了些:“哀家的孃家呢?”
“似是暫還無事。”許淳生將頭埋得很低,“御令衛把事情壓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