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我雙眼空洞的直視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我問她,“你說如果我現在衝向馬路,保險能陪多少?”

她鬆開我,狠狠的瞪著我,幾乎吼了出來,“江漓岸,以前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多大的事,你就想死!你的命這麼不值錢嗎?你不要阿澈了嗎?”

“洛神,我走到盡頭了,連阿澈也不要我了。”我的雙腿軟了起來,像一灘爛泥跌倒在地。

洛神一把把我拉起,攔起一部計程車拖著我上車。計程車裡,我伏在她的腿上,再無任何力氣。她掏出煙,一根又一根的抽,抽到計程車司機都忍受不了,“小姑娘,你這煙抽的阿是太厲害了啊!”

“嫌悶開窗戶!”洛神沒好氣的衝了司機一句。

這個晚上,我留在洛神的家裡,洛神抱著手機進進出出的打著電話。我躺在洛神的床上,一遍一遍的撥打熟悉的號碼,可是沒有一次接透過。

一天過去了,我剩下了六天的時間。

爸爸依舊沒有訊息,媽媽的聲音依舊無限絕望。

我的阿澈,你在哪裡?為什麼,連一條資訊都捨不得給我?

太陽昇起,太陽落下,我的時間就像一劑毒藥,等到七天過去,是不是,我就會毒發身亡?

第四天的上午,洛神接到一通電話後,立馬神氣活現的跳在了我面前。“漓岸,給我你的銀行卡賬號,我給你打三十萬。”

我看著面前高高瘦瘦兩眼通紅的她,不知如何開口,我從未想過要她幫我借錢,我只是太需要一個肩膀的慰藉。

“洛神,你從哪裡借來的?”

“不是借的,就是我的。你放心拿去用!”洛神豪爽的抬起頭。

“你哪裡來這麼多錢?”我逼問她,洛神性格太直接,我害怕她做出什麼傻事。

“你別問了,沒偷沒搶,拿去用!”她有些不耐煩又有些生氣。

“不要。”

“漓岸,你都無路可走了,管我做什麼?”她惱怒的說道。

“洛神,就算是跳懸崖,我也不能拉著你跳。這條路,沒人能陪我走。”我無奈的嘆氣。

“漓岸,你拿去吧,有人出價花三十萬買了那張畫。”她平靜的說。

“哪一張?”我驚奇的問。

“就那張,我的側臉。他給我畫的唯一那張。”我恍然,她說過,那是梁辰給她畫的唯一一幅畫像,初夏的荷塘,緣起緣滅。

“不可以,你不能賣!”我堅決的搖頭,“洛神,那是你們定情之物,不可以。”

洛神的臉慘白,“人消失都已經三年了,我還留著它做什麼。”她看著我,“漓岸,我們還得活下去,不是嗎?”

“三年了,你還沒有找到他嗎?”我輕聲問她。

“你知道那個算命的瞎子說我們什麼嗎?”

我搖頭。

“鬼命鴛鴦。”她冷笑了一句。

懸崖有很多種,萬丈深淵,若縱身一躍跳過懸崖,或許站在彼岸,身後萬尺懸崖,不過是虛驚一場。但若無能為力,便只剩下了粉身粹骨。

我把錢打給了媽媽,告訴她是阿澈給的,讓她放心。

媽媽說爸爸回來了,我們離婚了,孩子你別怪我。

我哽咽的說,不會,媽媽。女兒不怪你。

媽媽說,我的心死了,只願你的愛情還沒有死。媽媽會想辦法幫你把錢還給阿澈,媽媽不想你的感情最終也輸給了金錢。

媽媽說,孩子,對不起你。

媽媽,錯的不是你,我不要你的道歉。

爸爸說,漓岸,爸爸會把錢補上的。

電話這邊,我撕心裂肺的喊,誰信啊?你說的話還有人信嗎?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