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的孫勇也好,懸崖也好,墜落江河也好,所有的幕幕都在慢慢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正殿中,他將匕首插入了安南郡王腹中。

安南郡王跪坐在地,臉上卻是將死前的冷笑,「卓遠,有你侄子替我陪葬,也值了!」

他僵住,忽然轉身看向大殿門口,叛軍攻入,卓新倒地。

卓新?

就似經歷過的事情,重新在腦海中再過了一遍一般,那種由衷的恐懼再度襲來。

來不及了!

阿新!

他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阿新不能死!

阿新不能死!

終於,在利劍刺向卓新的時候,他來得及擋在他身前。

心中慶幸的同時,卻是胸前被利劍貫穿的劇痛。

痛得說不出話來。

也發不出聲音。

鮮血順著傷口滴在卓新臉上,身側。

他看到卓新惶恐的表情,拼命喊著六叔,痛苦嘶吼著……

但他的聲音也好,周圍的聲音也好,越來越遠,他慢慢聽不見。

他的眼皮也似再也撐不住一般,慢慢闔上。

他看見阿四朝他跑來,聲嘶力竭,也知曉握著那把貫穿他身前利劍的人的倒下,無法再捅深入一分。

只是這之後,他漸漸沒了聽覺,觸覺,視覺……

整個人的身體也在漸漸冰涼。

他忽然意識到,他可能不能活著回去見阿悅了……

他好想她。

他好想她和小十,小十一……

他……

阿悅……

「阿悅!!」他從噩夢中掙扎醒,驚坐起。

由於聲音太大,直接將本尊從屋中的小榻上嚇得直接「哄」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還裹著被子,腦子裡一片驚恐!

幸虧裹著被子……

待得沈悅從地上爬起,才想起屋裡只有早前那個小不點。

大半夜的,這一聲實在有些嚇人。

冬日裡,屋裡的碳火不太暖,沈悅裹著被子上前,果真見這小祖宗從床上坐起來了,一幅從哪個噩夢中警醒,但到眼下還驚恐未定的模樣。

沈悅幾乎可以肯定,方才那聲就是他叫的!

他做噩夢了,夢裡又他認識的人,也叫阿悅。

所以,他早前迷迷糊糊喚的那聲阿悅,其實不是叫她,是叫的他認識的阿悅……

原來這樣,沈悅心中的疑惑得解。

沈悅輕嘆,「誒,你還好吧?」

方才驚坐起之後,卓遠就木訥看著眼前簡陋而陌生的天花板和房間,一時有些沒回過神來,不知道這是裡哪裡,腦海中還是先前幾段互不相干的零零碎碎的景象,頭還在隱隱作痛著。

聽到有人喚他,他才扭頭。

只是扭頭,整個人就僵住。

阿悅?

他指尖攥緊,看著眼前披著一床棉被,一臉惺忪又似是吵醒的模樣,是阿悅,他眸間慢慢濕潤,嘴角也緩緩耷拉下來,沒有控制住情緒,「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沈悅驚呆!

他自己都驚呆!

沈悅頓覺是不是自己裹在被子裡的這幅模樣嚇倒他了?

沈悅趕緊把被子放在床榻一側,伸手去夠一旁的外袍披上,一面寬慰道,「是不是被我嚇倒了?方才太冷了,我就披了件被子,現在好了,不哭了,我給你變魔術好不好?」

卓遠先前是驚呆!

眼下是僵住!

只見沈悅伸出一隻手,緊接著又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的手掌和指尖彷彿相互傳過去一般。

這個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