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揉捏,為著我家中偌大產業,勾結了定姚山中管勾庫賬、人事的官人,想要陷我於死地,不想小子命大,竟得了陳鈐轄青眼,還將我舉薦到楊平章面前。”

顧延章的聲音之中盡是冷硬,眉眼之間也全是銳利,盯著鄭顯道:“押司,此番回城,我已是同平章請過示下,平章授意,若是那賊子當真顛倒事實,偷我家產,必將叫其繩之以法!小子此回已是盯上了,與那賊子不死不休!”

他坐於馬上,身上穿著書生的青布襴衫,卻絲毫不顯半分文弱。

顧延章本就生得高大健武,他五官英俊,不用看相的來說,任誰瞧一眼,也曉得這是正氣堂堂的臉面,那兩條眉毛更是利劍一般,襯得此時眼睛中的怒火同恨意越發濃烈,看得對面的鄭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這是初出茅廬的小兒,不知深淺,麻煩的是竟還有腦子!他耍起狠來,當真是會把攤子給掀了的!

活了幾十年,鄭顯算得上什麼人都見識過了,最嫌憎的就是這一種,他們一身硬骨頭,自以為天下間都該照著他腦子裡的規矩去走,看見什麼不平事都要管一管。

若是沒本事的,只要過得幾年,自有世事教他規矩,碰壁碰得多了,自然而然就老老實實了。

可若是有本事的,當真是有能力叫這世間照著他腦子裡的規矩去轉,那簡直是倒了大黴!

大半輩子當中,這樣的人鄭顯已是遇到過一次。

同平章事楊奎……

縱然此時兩處離得遠遠的,一想到那個人,鄭顯還是忍不住心中打了個顫。

年過半百了,性子還是倔得同頭牛一樣,性子也獨斷專權,把下頭管得死死的,誰不照他的規矩來,他就拿誰來開刀。

自己被盯著怒斥過好幾次,還有兩回,差點當眾被打了板子。

而此時,見到對面那個冷眉冷眼的小子,莫名的,鄭顯竟有了種又被楊奎盯上的錯覺。

他是做得出來的……他當真會不死不休……

寒冬臘月,鄭顯捏著韁繩的手心被驚得出了一層汗。

抓了顧平忠,少不得要審,這一回回來的還有徐達,那也是個腦子軸的貨,只聽陳灝、楊奎的話,如果他堅持看在一旁,等審出了什麼不好,自己再想翻盤,哪裡還來得及!

顧平忠,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