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臣,道,“只這流民營,無論作料,還是銀錢,都有些過多了,況且統管起來,並不容易,這一回還好,不算大事,若是下回當真出了什麼民變……”

範堯臣連忙稱是,卻也不得不為女婿說一句話,便道:“楊義府此舉,卻是不算多餘,見得邸報,上元之時襄州又有地動,谷城縣雖不當其衝,可其中有河道,許多災民循河而下,與其叫百姓無家可歸,不若在谷城縣給他們安排住宿,留在當地,也算是有備無患了。”

“只是流民一多,便不容易統管,小輩空有一腔膽氣,卻是沒有經驗,差點釀成大禍。”範堯臣拱一拱手,道,“請陛下將此折發回政事堂,著門下省按律處置。”

原來楊義府去得襄州谷城縣,一心想要辦出一番政績,他攜著範堯臣給的老幕僚,平日裡頭刑獄錢穀自不在話下,衙門的日常運轉,不需他怎麼費心,便能井井有條。

然而他去到那一處,自然不是僅為了做一縣之尊的,為了能減少磨勘,早早轉任,也不想讓旁人說太多“藉著岳丈之勢”的閒話,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流民之中。

襄州地動之後,許多縣、鄉都山塌地垮,相比之下,谷城縣受到的影響並不算很大。楊義府去到任上沒有多久,便向朝中請了銀,在縣中修建了兩座加起來將近能容納五千人的流民營,並在各縣張榜公示,引導流民去往谷城縣。

可由於他的預計不足,抵達谷城縣的流民源源不絕,已經遠遠超過了五千之數,縣中只能一面急急撤榜,一面現造新的營地。

倉促之間,一是銀錢不足,二是材料不夠,三是還要預著更多的人過來,是以新建的營地無論是大小,還是質量,自然是比不上原本那一批。

春夏之交,雨水甚多,新入住的流民們發覺營中漏水得厲害,還生了黴,許多人都染了腹疾或是風寒。更有後來的流民們,壓根無處可住,老弱傷殘,病死了不少。

在這當口,楊義府派去營中的大夫因為說錯了一句話,差點引發了流民暴亂。

幸而跟著楊義府的幕僚都是老於政事之人,諸人使勁渾身解數,總算把事情給圓了回來。

此事雖然是壓下了,可卻襄州的走馬承受原原本本地記了下來,發回了京城。

如今,這一份摺子,便躺在了範堯臣手上。